至於罵幾句,都是家常便飯了,談秋生心軟,愛管閑事,好心幫忙經常被當成神經病。
話雖這麽說,但陶程還是原諒不了自己。
談秋生不動聲色地撫過勾魂索,溫聲哄道:“沒事,我有辦法教訓他,讓他主動來道歉,不過需要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
談秋生笑了笑,矮了矮身子,對他低聲耳語。
陶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樣真的有用嗎?”
“放心,肯定有用。”談秋生牽著他往外走,醫院裡的陰魂見到陶程紛紛躲避,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沒有用的話,我就帶你去他家揍他。”
“真的嗎?”
“真的。”
“那你知道他家在哪裡嗎?”
“知道,不過你按我說的做,不用我們找他,他明天就會自己找上門的。”
“那還等什麽,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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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事務所已經是傍晚了,最近四殿和陸一九奇奇怪怪的,談秋生逮著機會攔住了陸一九:“去酒吧那天晚上,你和四殿發生了什麽?”
陸一九的表情變了變,笑了:“我們睡了。”
談秋生:“???”
臥槽?!
“真的?”
陸一九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當然是假的了。
那天晚上,其實是這樣的。
————
老父親和下屬勾搭在一起,合謀套路弟弟,四殿遭受雙重打擊,怒而喝了半杯酒,本打算將心裡的不爽發泄在工作上,誰知道當他拉著陸一九去找那隻抹掉趙流毅記憶的妖怪時,突然就……暈了。
醉倒了。
地府出了名的工作狂一直嚴於律己,從來沒有喝過酒,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深淺。
所以一直聽領導說自己想試試喝醉了是什麽感覺的時候,陸一九先入為主的以為,他的領導酒量很好,輕易喝不醉。
那一杯酒口感柔和的雞尾酒實際上度數不低,酒勁兒一上來,四殿就雙眼發直,倒在他懷裡了。
kiss kiss時間剛過去不久,酒吧裡到處都是抱在一起親吻的小情侶,男女、男男、女女都有,他們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並不另類。
甚至旁邊的人看到他們兩個身材相仿,還起哄吹了口哨。
懷裡的軀體冰涼,靠在頸間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酒香,陸一九的腦子“嗡”的一聲,停止轉動了,他攬著四殿,玫瑰花夾在他們的胸膛之間,碾出一點扎眼的紅。
“需要幫忙嗎?”
在那隻手搭到四殿肩上前,陸一九抬眼掃了過去,一片冰冷:“滾!”
想來搭訕的人頓時打消了念頭,不再靠近他們。
出了酒吧,夜風一陣陣吹來,陸一九攬著四殿站在酒吧門口,望著不遠處街角那家快捷酒店的燈牌,發暈的大腦一點點冷靜下來。
捉妖是不可能捉妖了,現在誰他媽的還有心思想捉妖。
陸一九低下頭,隔著面具,蹭了蹭四殿的發頂,兩個面具在燈光下閃著不同的光,金銀交織,碰到一起發出輕輕的一聲——嗒。
像是打開了一瓶易拉罐,可樂咕嘟咕嘟冒著泡。
陸一九閉了閉眼睛,收起還未撐開的黑傘,扶著四殿慢慢走向酒店。
“一間大床房。”
快捷酒店的條件一般,陸一九把喝醉的四殿放下,洗了把臉。
地府比人間更加開放,一夜情很常見,他的道德觀念並不強。
但也有很多古板傳統的鬼,比如他的領導,常年擺著一張棺材臉的老古板。
水流嘩嘩作響,陸一九撐著洗手池,抬頭看向鏡子。鏡面映出一張濕漉漉的臉,他特地往後梳起來的頭髮沾了水,耷拉在額前。陸一九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知過了多久,牽牽唇角,露出一個苦笑。
真要命。
說過那麽多謊,竟然還會擔心被討厭,陸一九,你也太沒出息了。
“還真讓他說中了,你個廢物。”
陸一九關上水龍頭,拿著毛巾來到床前。
四殿還醉著,面具歪在一邊,露出來的眼睛泛著紅,他伏在床上,嘴裡小聲地念叨著什麽,陸一九湊近聽了一下,不由得失笑。
“……妖,捉妖,趙流毅,記憶。”
都喝醉了還惦記著工作,你是有多愛工作啊?
陸一九無奈地搖搖頭。
“快點……陸一九,快點!捉住他!”
得得得,夢裡還不忘使喚人工作,資本家見了也得落淚。
陸一九摘下他的面具,拿著浸濕的毛巾把他的臉仔細擦了一遍,擦完臉又擦了擦手,然後認命地出門去買解酒藥。
再待下去,他怕他不甘心做個廢物。
附近就有藥店,陸一九買完藥在樓下吹了會風,做好心理建設才回了房間。
進了門,一看到床上的景象,陸一九的腳頓時扎了根,大意了,他就不該上來!
地府裡又開始流行穿鬥篷了,來了人間之後,怕引人注意,四殿平日裡一般都穿襯衫,醉倒的人在床上胡亂滾了幾圈,襯衫滾得皺皺巴巴,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
大多鬼差都很白,像漫畫裡陰鬱的吸血鬼,四殿也不例外。
他躺在床上,衣衫凌亂,聽到門口的動靜,迷迷糊糊地睜眼看過來,那雙平日裡被鏡片封印住的紅色眸子含著水澤,潮潤潤的,倒映出陸一九心底最真實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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