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瑾瑜連忙擺手:“不用了,我自己能來。”
“大人,您一個人哪那麽方便。太子殿下也是好意……”
慶雲說著說著,見大人瞪他,猛然想起什麽,立刻改口道:“殿下萬金之軀, 還是由奴才來伺候吧。”
說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劉子駿手中奪過藥膏, 攙扶著郝瑾瑜去了內室,獨留劉子駿面如沉水地站在原地。
浴室內,郝瑾瑜脫了衣裳, 沒入溫泉,發出一聲歎息。總算活過來了。
慶雲知曉主子沐浴不喜人伺候,非常規矩地跪坐在池邊。他是唯一知曉主子沒有去勢的人,上次主子落水也是他幫忙遮掩換衣,以防露出馬腳。
“小雲子,太子知曉我們的皇宮暗衛的名字和布局嗎?”郝瑾瑜問道。
“太子隻通過奴才了解到的情報信息,沒有接觸到任何的暗衛人員。”慶雲道。
郝瑾瑜撩撥清水, 清洗身體。
“東廠解散,差役們看有沒有辦法安排些進錦衣衛, 每人發五百兩銀子作為遣散費。皇宮內的暗衛,你支會一聲, 過不久可能要把大家解散,每人可從我這領取一千銀兩作為補償……”
“大人, 東廠是明面上的,解散咱沒辦法。可暗衛是暗地裡的人,為何要解散?這樣咱不就成睜眼瞎嘛……”慶雲小聲嘀咕道。
郝瑾瑜眼眸低垂,冷靜道:“現在我主動上報給太子我們的人員名錄,他們可能只是被趕出皇宮,還能逃過一劫。倘若太子親自動手,我們都活不成。人貴在識時務……”
慶雲:“咱也沒那麽多銀子啊。剛遣散過姬妾,府上已經沒有現銀。暗衛百來人,東廠三百余人,加起來就足有二十五萬兩……”
郝瑾瑜:“我從浮沉那弄了筆銀子,大概有七萬兩,本想墊吧皇帝的私庫,如今用不著了。再賣賣房產、田地、珍寶收藏,怎麽也能湊出個三四十萬兩。
湊出來的錢,我們自己留個萬把兩。其余的,我會列個清單,給朝堂重要官員一一送禮。”
“大人,您傾盡家財,這是要幹嘛?”
郝瑾瑜眼神深沉,道:“保命!”
原身得罪太多人,若想全身而退,僅靠劉子駿是不行的。一來他沒有那麽信任劉子駿,二來劉子駿地位不穩,這次能保得了他,難保下次。
最好的保身之法便是急流勇退,離開皇宮。而他一旦退位,勢必遭到百官彈劾。若官員們收了錢,對他高抬貴手,順利退休的可能性更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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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駿正坐著生悶氣。
要慶雲不要他幫忙,慶雲比他更親近?更重要?
坐不住了。
劉子駿起身往內室走,迎面正巧撞見慶雲。
“洗好了?”劉子駿咬牙道。
慶雲感到一股寒意,搓了搓手臂,心想從暖室出來外面就是冷啊。
“大人不要奴才伺候,說自個能搞定。”慶雲道。
劉子駿變臉速度極快,笑得如沐春風:“這怎麽能行?先生身體虛弱,萬一暈過去怎麽辦?”
“還得孤去看看。”劉子駿速度極快地從慶雲身邊閃過。
慶雲想攔,又不敢攔。
高聲道:“殿下,殿下,這於理不合啊。”
“走開。”劉子駿怒目而視,腳步不停。
眼見伸手便要扯開室門,慶雲閃身頂住門口,著急道:“大人身有殘疾,不喜人看身體。”
劉子駿腳頓住,心裡閃過一絲痛楚。
忽而察覺到他再不濟,重生到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而郝瑾瑜呢,難以想象發現自己重生在殘破的身軀內會如何悲痛?
他深深自責,他應該給予他更多回應才對。
“好,我等他。”
劉子駿抿了抿唇,乖乖站立在門前等待。
慶雲如臨大敵,抵住門口,寸步不讓。
半個時辰後。
劉子駿道:“菜涼了,你快去叫廚房熱熱。”
慶雲難為道:“啊……這……”
劉子駿怒道:“你難道把孤想成擅闖閨房的登徒子不成?還不快去。”
“奴才不敢。”
慶雲跪地,眼神往後瞥,還是不挪半步。
“慶雲,你去吧。殿下,你進來。”郝瑾瑜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劉子駿心跳驟然加速,忽而膽小起來,站得板直:“孤在門外等你。”
郝瑾瑜聲音高了幾分:“殿下,請進。”
慶雲得了指示,不放心地看一眼劉子駿,卻見殿下回他一個“得意”的眼神。
得意?
慶雲心裡犯嘀咕,好奇怪哦,是自己看錯了吧。
慶雲離開,劉子駿下意識地整了整明黃外袍,推開了門。
蒼白削瘦的臉龐在水汽氤氳過後,多了幾分紅潤的氣色。烏發如雲披散在肩頭,濕意湮濕了肩膀的白色褻衣,緊貼勾勒出圓潤的肩頭,模糊地看見粉肉色。
修長的脖頸下,鎖骨紅痣旁有一道泛著紅色的鞭痕,脆弱中莫名顯出欲.色。
劉子駿喉頭一緊,無法移開雙目,隻想把人揉進骨裡,盡情放肆。
郝瑾瑜心事重重,沒有注意到他野獸般的眼神。
拿起桌面剛寫完的紙張,吹了吹未乾的墨跡。
“殿下,我手中拿著的是效忠於我的暗衛名單。人悉數在上面了,希望殿下能放他們出宮,成為普通的黎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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