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快出來吧……
南妄緊張地等待著。
這十年間,南妄對修仙的好奇早已磨滅,面對總是苛責他、欺負他的青雲門同僚們,南妄其實也沒有多少留戀。
唯一讓他放不下的,是一隻雪白可愛的兔子。
青雲門多的是兔形仙獸,從山腳下一路走去,隨便走上幾步就能看見一隻兔兔蹲在路邊啃草皮。
眾多兔兔中,唯有一隻,從南妄第一天到宗門時便纏上了他,之後更是整整陪伴了南妄十年。
說來可笑,這十年間,他唯一交到的朋友,竟然是一隻兔子。
南妄在心中數完三下後,眼前的白霧驟然凝固,如被孩童玩弄的泥土似的不斷變形,片刻之後,一隻雪白的小兔子從霧中跌落,極具彈性地在土地上彈了幾下。
圓滾滾的兔團子摔得七葷八素,暈頭轉腦了半天都沒站穩身子,覆蓋著細軟絨毛的耳朵蔫蔫地搭在腦後,漂亮的大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小小的委屈。
下一秒,柔軟的兔兔被南妄一把抱進懷裡,貼著臉蛋蹭了又蹭。
“!”
兔兔揚起利爪以示威脅,南妄卻一點都不怕,傻呵呵地把最脆弱的眼睛往爪子上湊。
為了防止真的傷到南妄,兔兔隻好悻悻地收起利爪,用爪爪底下濃密的絨毛抵在南妄臉上,努力地把南妄推遠。
“兔兔,我要被趕走了!嗚嗚嗚我舍不得你!”
南妄哭得真情實感。
兔兔不解地歪了歪腦袋,發出了一聲可愛的“嘰”。
“嘰?”誰要趕你走?
“兔兔,你跟著我一起下山吧!”南妄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道:“兔兔你跟我走,從今往後你吃肉我喝湯,豆花是甜是鹹全聽你說,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兩口吃的!”
兔兔:“……嘰。”
可惡,竟然有點心動。
咳咳,不對,那怎麽行,本兔乃門派仙獸,怎可私自離開青雲門!
“青雲門有那麽多仙獸,少你一隻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南妄就突然能聽懂兔兔“嘰嘰嘰”所表達的含義了。
僅此一隻,其他的兔兔依然與南妄不怎麽熟。
南妄不貪心,他也不需要其他兔兔,只要這一隻就夠了。
“兔兔,求你了,你就跟我走吧,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
南妄對著兔兔又親又啃,啃得兔兔止不住求饒:
“嘰!”你別親了!
“嘰嘰!”我,我答應你就是!
“嘰嘰嘰!”什麽時候動身?
南妄喜出望外道:“明日便動身,你今天跟我一起走,還是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兔兔想了想,矜持地“嘰”了下。
“嘰。”就明天吧。
“那好,今晚我們不睡了,一起去山頭坐一晚上,賞賞月,逗逗仙鶴,對了,我上次從集市裡買來的那兩隻小雞崽兒也差不多養大了,留在這兒也是便宜了別人,不如直接宰了吃了。”
一聽到吃的,兔兔的耳朵便豎了起來,從喉嚨裡發出幾聲咕嚕咕嚕的聲音。
“都聽你的,你說怎麽吃就怎麽吃,清蒸,紅燒,燒烤……”
南妄把兔兔放到肩頭,熟門熟路地走到他養雞的地方,逮住兩隻咕咕叫的母雞。
之前南妄指著這兩隻母雞下蛋來吃,從沒產生過對母雞下手的想法,事到如今,終於到了不得不動手的時候了。
從凡間的集市裡買來的新鮮的小雞崽兒,在修仙門派中養大,左右也沾了些仙氣,比起普通的凡雞更加膘肥體壯,一看就鮮美得很。
都說母雞燉湯好喝,兔兔說想吃烤雞,要不就一隻烤了,一隻燉湯?
南妄抹了把口水,在心裡把兩隻雞安排得妥妥當當。
剛往外走了沒兩步,突然聽見了一個不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瞧瞧,這是誰啊!”
一個大腹便便的灰袍弟子遠遠朝著這兒走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同樣身穿灰袍的狗腿子。
南妄臉色一沉,第一時間伸手往肩頭一摸。
肩頭空無一物。
聰明的兔兔早就化成一團白霧遁去了身形。
白霧如有生命般蹭了蹭南妄的側臉,在他臉上留下一抹濕意,仿佛在對他說,別擔心,有我在。
南妄松了一口氣。
他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大家都是宗門弟子,不至於鬧到自相殘殺的地步。
只要兔兔不被抓,他就沒什麽好怕的。
來人他熟得很,朱臥龍,雜役管事的侄子。
朱臥龍此人,天賦並不算好,說是和南妄半斤八兩都算佔了南妄便宜,他比南妄還早入宗五年,修行至今,卻和南妄一樣,只有煉體三層。
按理說,朱臥龍在雜役弟子中根本排不上名,但麻煩的地方在於,他有著雜役管事親戚這層關系在,常年借著雜役管事的名頭作威作福,在雜役弟子中頤指氣使,橫行霸道。
南妄剛來青雲門沒多久,就因為不知朱臥龍的背景而得罪了他,在那之後,朱臥龍總是熱衷於在各種地方給南妄找麻煩。
“有事說事。”
大家都是熟人,南妄也懶得裝模作樣地喊兩句“師兄”了。
他的目光在幾人身上停留片刻,在大概推測了雙方戰力後,定下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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