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妄低頭一看,震驚了。
紫領白衣,身高不到二尺,玲瓏可愛。
竟是真傳弟子排名第五的器宗小師妹,靈枝。
祝天闕並非最後一個離開的弟子,他的身後還跟著小小的五師妹。
五師妹的存在感實在太低,竟沒有一個人發現走的時候把她落下了。
可可愛愛的五師妹不僅身高矮,長相也年幼得很,雖已有九歲,看著卻和五歲稚子沒什麽差別。
比起修仙門派的小師妹,更像是描繪天庭的畫作中煉丹的小童。
“靈枝這兩日有事,過兩日再來找師兄玩!師兄要保管好靈枝的信鳥呀。”
五師妹把小小的符咒信鳥塞進南妄手裡。
在其他雜役弟子目瞪口呆的視線下,五師妹朝南妄揮揮小手,依依不舍地轉過身,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同樣目瞪口呆的南妄:“……”
第5章 兔兔跟我走
除了在整個修仙界都聲名遠播的無上劍道以外,青雲門在術、符、丹、器、陣五個仙法分支上皆有不俗的建樹。
加上劍宗,青雲門一共有六個獨立的分宗,分別佔據一座山峰,外門弟子在修為滿足條件後,可自行選擇分宗加入,修習不同的仙法,為自己的修行之路添磚加瓦。
信鳥,便是器宗與法宗共同努力之下,將煉器之術與精巧術法結合之後研製而成的頂級造物。
以木石所造,卻能像真正的信鴿一樣擁有飛天遁地的能力,不遠萬裡為主人傳信。
死物生靈,唯有仙法才能造就這樣的奇跡。
然而,回到雜役弟子的住處後,南妄很快就失去了五師妹送給他的信鳥。
用“失去”來形容,有那麽點美化過頭的意思。
說得直白點,南妄的信鳥還沒焐熱就被人給搶走了。
小小的信鳥,內門弟子人手一隻,即使是在外門弟子中,也不算多稀罕的東西,但是,對於青雲門最底層的雜役弟子而言,卻如天邊的雲朵般珍貴且遙不可及。
修仙界的一切,對於這些雜役弟子們而言,一直都是一副從未展開過的瑰麗畫卷。
哪怕隻窺得一角,都如不枉此生般榮幸。
南妄有心避人耳目,並未聲張信鳥的事。
然而,在無趣平庸的雜役處,不論好事壞事,都能分分鍾傳遍千裡。
南妄這又是扶大師兄、又是被小師妹示好的“壯舉”,當天就傳開了。
信鳥第二日便被雜役管事搶走,對方甚至連個理由都不給他,搶了東西後又捏著鼻子讓他收拾東西滾蛋。
滾蛋是真正意義上的滾蛋,兩日後正好趕上月末,雜役管事要求南妄隨其他被遣散的雜役弟子一同下山。
南妄來了這麽些年,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雜役弟子的遣返時間被安排在月末的。
說不是針對,都沒人相信。
一隻信鳥而已,五師妹稚子之心,恐怕早就給忘到天邊去了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能抱上五師妹大腿又能怎麽樣呢?
五師妹天資過人,身懷單系木靈根與七竅玲瓏心,修行任何功法都不會被心魔所困,注定一生順遂,修為一日千裡,得道飛升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他呢,三系雜靈根,並且非常巧妙地避開了煉器需要的火靈根。
他這樣的廢物,難道還能因為五師妹的一時興起,就讓器宗長老給收入器宗了?
他這修為,他這天資,去器宗能幹什麽呢,換個地方繼續掃地嗎?
比起擺在明面上的刁難,雜役管事眼中的些微忌憚才是令南妄最難受的地方。
忌憚什麽呢?
他哪有什麽值得忌憚的地方,他廢物起來他自己都害怕!
為了早兩天趕他走,還特地調整遣散弟子的時間,有這個必要嗎?
再多留他這廢物幾天又能怎麽樣呢?
多幾天,他就能……就能在下一次去凡間趕集的時候,買上幾塊門派裡沒有的豆腐,做上一碗甜甜嫩嫩的豆花去賠罪了。
最後兩日,雜役管事大發慈悲地免去了南妄的活,賞他兩天空閑時光收拾行囊。
南妄收拾行李的時候,心中還憋著一口不上不下的氣。
白工打了整整十年,他的行李卻少得可憐。
兩件換洗衣裳,一口鍋,幾個小碗,一把木筷,一些調味料,一把菜刀,一小瓶辟谷丹,逢年過節時被打賞的三四顆下品靈石,還有原身從凡間帶來的幾兩碎銀……
南妄花了小半天收拾好了行囊,隨後拿上他鋤地用的工具,走進了山腳下霧靄茫茫的荒田。
青雲門常年被看不分明的白霧籠罩其中,這些白霧在山腳下堆積得尤其嚴重,即使是大白天,田裡的路也很不好走,弟子們一般很少靠近荒田,唯有南妄不一樣,他總是在休沐日提上耕田的工具,隻身一人被白霧吞噬。
縱然視線不佳,通往田間的路南妄也不會走錯。
畢竟,這條路他已經日複一日地走了幾千遍。
“兔兔!我馬上就要走啦,你快出來見我最後一面吧!”
“兔兔你就原諒我吧,我下次不在你的豆腐花裡加鹽啦,我從今天開始和你一起喝甜豆花行不行?”
到了地方,南妄在荒田裡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
他也不喪氣,從懷裡取出樹葉包著的胡蘿卜餅,繼續呼喊道:“兔兔,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蘿卜餅,你要不要吃呀?你不吃我就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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