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明明昨晚自己還百般推脫與溫野菜的“親密接觸”。
今日他一句“帶你一起去”,就令自己不由自主地去設想那個眼睛好了的“以後”。
這個小小的家,帶給他許多過去沒有過的體驗。
有溫馨,有吵鬧,有互相依靠。
他清楚,自己恐怕已經漸漸地樂在其中了。
這般想著,神情卻未見半點輕松。
***
臨近傍晚,晚霞漫天,風中卷進涼意。
溫野菜還沒回家,喻商枝坐在灶房,守著煎藥的小泥爐,時不時側耳聽外面的動靜。
溫二妞抱著一捆細柴和一小把引火的茅草進來,放在鍋灶旁邊,發愁道:“眼看都要天黑了,大哥怎麽還沒回來?”
喻商枝嗅著空氣裡逐漸濃烈起來的藥味,心頭突突一跳。
“他跟我說會在天黑前回來,不過要去一趟樁子叔家買豆腐,會不會是在那裡耽擱了?”
“大哥一般說天黑前到家,就一定會在天黑前進家門。他常說要趕在傍晚前下山的,因為天色黑得快,山裡多高樹,一遮擋更是什麽都看不清。”
溫二妞說著也擔憂起來,她方才已經在院子門口翹首等了好久了。
過了一會兒,她實在著急,便道:“喻大哥,你在家陪三伢,我帶著二旺去樁子叔家瞅一眼,若是沒有,就去山下往這邊的路上迎一迎。”
喻商枝有心跟著去,可也知道自己目不能視,跟著也是添亂。
二旺忠心可靠,又是穩妥的戰鬥力,比他這個瞎子有用多了。
在家等待的時候,一分一秒都變得漫長起來。
村中小路上,許鵬沉默而快速地拉著板車,動靜惹的沿路各家都探出頭來看。
“我的天老爺,這是怎的了?板車上的是菜哥兒?”
“兩條狗都跟著,八成是去山上打獵出意外了!”
“這大晚上的,去哪裡找郎中?還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來。”
“你老頭子是老糊塗了,你莫忘了,人家相公就是郎中!”
村民們心態各異,不少都結伴出了家門,一路跟過來探頭探腦。
許鵬步伐飛快,眨眼的工夫就將板車連帶上面的人拉到了溫家的門口。
院裡的人久違地聽到犬吠,猛地站起來。
很快,喻商枝在犬吠中聽到了許家翠芬嬸焦急地催促聲,還有溫二妞帶著哭腔喚“大哥”的聲音。
他的腦袋裡嗡地一聲,知曉定是出事了,幾乎忘了自己眼睛的事,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走。
溫三伢及時扶住他的胳膊,一大一小支撐著快步奔向門口。
幾乎是同時,溫二妞一下子撲上來,抓住喻商枝的袖子。
“喻大哥,你快看看我大哥,他被毒蛇咬了!”
作者有話說:
1、“春分到,蛋兒俏”——民間俗語
2、今天蠢菇菇發現,之前修改了一點細節的文案居然一直沒有提交,隻保存在了線上,所以今天提交了一下,但沒什麽大的影響。
揮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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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搶救
有我在,他不會有事
毒蛇咬傷可不是小事,喻商枝當場臉色驟變。
他急忙伸出手,讓溫二妞把他自己扶到溫野菜的跟前,牽過腕子搭上了寸口。
離得近了,便能聽到溫野菜用力的呼吸聲,從中可窺見此刻的痛苦。
喻商枝的心霎那間像是被人狠狠扯了一下,他定了定神,檢查著脈象。
許鵬是漢子要避嫌,把板車推進院子後就退到了外面。
他與溫家相熟,體格站在那裡又如鐵塔一般,再加上大旺和二旺也前來守門,惹的那些看熱鬧的也不敢再上前,只是隔著幾步遠,小聲議論。
不過還是有人實在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大鵬,這是出什麽事了?”
許鵬眉頭鎖成一個疙瘩,並未提溫野菜,而是言簡意賅地說道:“南邊那條下山的路上有毒蛇,大家若是去附近,小心點。”
“毒蛇?!”
大家駭了一跳,伏虎山上自然有蛇,可極少跑到下山的路上來,何況現在還沒到夏季。
許鵬特地指出的南邊那條上山路,因為離村口近,坡度小,可向來是走的人最多的。
如今連溫野菜這般有經驗、還帶著枸的獵戶都被咬了,這可不是小事情。
登時就有人提議要告訴村長,最好還能集合幾個漢子去打毒蛇。
不然誰還敢上山去,這不上山,那麽吃的山貨、用的柴火從哪裡來?
院子外因要不要打毒蛇的事而爭論起來,嘈雜不堪,院子內卻是另一樣光景。
溫二妞進屋找到火石點燃了油燈,拿出舉起,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借著光,蘇翠芬上前掀開蓋在溫野菜身上的外衣,用一把剪刀剪開了已經被血汙浸透的褲腳。
布料揭開,露出猙獰的傷口。
但見左邊小腿腫脹,隆起的腿肚子上赫然是兩個蛇牙咬出的血洞,附近遍布已乾涸的黑血。
蘇翠芬是婦道人家,看到這傷口頓時有些腳軟,可她若不幫著喻商枝,總不能指望溫二妞一個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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