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後不買肉時都這麽添上兩句,哪裡還用愁這些部位的肉賣不出去?
於是他看向喻商枝的眼神, 頓時變得熱切起來。
“小兄弟,你如何知道這豬蹄可以養顏的?”
喻商枝謙虛道:“只因是個草醫郎中罷了。”
薑屠子心裡打鼓,現在的草醫郎中都這麽年輕了不成?
但草醫難得,他還是道:“原來是郎中,怪不得。像我們粗人, 原先只知道豬腰子適合男人吃,原來這豬蹄適合姐兒和哥兒吃。”
說罷他掃了一眼剩下的一對, 當即決定道:“這對我不賣了,回去讓我家夫郎燒了去。”
順便他也提醒喻商枝和溫野菜道:“這豬毛堅硬, 不好去掉, 你們可以用火燒, 這樣豬毛就變成了灰, 一刮就掉。”
喻商枝見這屠子是個實在人,也頗為熱情,來時路上溫野菜也說過,薑屠子手藝好,從不缺斤短兩,便就著這些豬下水,和他多講了一句。
“方才我夫郎也說了,以形補形,簡單來記的話的確如此。譬如這豬腦花益腎補腦,可以治頭暈、健忘,豬肺補肺潤燥,可以治肺虛久咳,豬心安神定驚,可以治失眠多夢,豬肚健脾,可以治消瘦少食,豬腸性寒味甘,可以潤腸治燥,去下焦風熱。”
聽喻商枝說完,薑屠子看向豬下水的眼神都不同了,也不再質疑喻商枝的水平。
“乖乖,合著這些沒人要的都是好東西。”
話音剛落,才發現攤子旁已經團團圍了好些個人,顯然都聽見了喻商枝方才的一席話。
於是乎,素來無人問津,都要半賣半送才能給出去的豬下水,一時成了香餑餑。
“他薑叔,我
要那葉豬肺!”
“薑大哥,一會兒給我稱稱那豬肚。”
“薑小子,那豬心我要了,最近我家老頭子正念叨著心口不舒服。”
“豬大腸都沒人要?那我要了,回去拿辣子炒一炒,下酒得很!”
沒多久,放豬下水的案板就被一掃而空,只剩下薑屠子要拿回家的一對豬蹄,以及給自家兄弟預留的一對腰子。
而且買下水的人,也有順道割一些豬肉走的,薑屠子這一會兒收錢收到手軟,再看向喻商枝,態度都好了許多。
“這位小兄弟,敢問貴姓?”
得到答案後,他笑著把豬蹄用油紙包好。
“喻郎中,這豬蹄不要錢,送給你們吃,回頭常來,我給你們實在價。”
薑屠子已經可以想見,以後宰了豬,怕是豬下水都不夠賣的。
如此眼前的小郎中可是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難題,白送一對豬蹄罷了,自己也沒什麽損失。
走遠後,溫野菜還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籃子裡的肉,臉上的笑都藏不住。
現在他已不嫌棄豬蹄了,這可是好東西,大家搶著要呢。
“我都來這麽多回了,還是頭一回白饒東西,看來以後來買肉,鐵定能便宜些了。”
雖說溫野菜可以上山打獵,可野物到底也不能常吃,是要留著換錢的,所以他平日裡豬肉也沒少買。
“家裡若還有黃豆,可以加點清醬燒來吃,豬蹄燉熟了會出一層膠,吃的就是那個東西。”
溫野菜咽了下口水,“被你說的我都饞了,我回家就燒火燎豬毛。”
來水磨村要辦的事都辦完了,兩人有說有笑地趕著車往出村的方向走。
不成想,竟走著走著,遇見一個熟人從一戶人家裡出來,正是當初要拿假人參騙人的吳郎中。
溫野菜有意嚇嚇他,故意趕著牛車從他跟前路過,然後朝半空中甩了一鞭子。
只聽啪地一下,吳郎中直接原地跳了起來。
但見他剛想開口申斥,就認出了溫野菜,頓時醞釀到一半的怒火也偃旗息鼓。
吳郎中左看右看,琢磨著怎麽溜走,這一抬眼,恰好和喻商枝四目相對。
“你……你沒死?”
他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喻商枝,好似見了鬼一般。
喻商枝挑了挑眉,就見前頭的溫野菜已經握著鞭子上前,“你這老匹夫,又胡說八道些什麽!”
吳郎中卻還在難以置信地打量喻商枝,口中喃喃道:“那般脈象都能絕處逢生,當真是不尋常。”
對此喻商枝沒有多說什麽,的確當初原主已死,他才借勢穿了過來。
將死之人的脈象,但凡醫術湊合的郎中都能摸出來,這吳郎中的惡劣之處在於膽小怕事和貪婪成性。
兩人和這老騙子沒什麽可說的,日後各行各的醫,希望也別再碰到一塊去。
不過在吳郎中撒腿跑了以後,溫野菜又回頭瞄了一眼對方走出來的那戶人家,是規規整整的青磚瓦房。
“若我沒記錯,頭前幾次來這邊買東西時聽人提起過,那似乎是唐文家。”
也不知是唐家的誰這麽倒霉,落在吳郎中的手裡。
唐家家境不錯,怕是要被這人好好地敲一筆。
回到家,溫野菜便開始上手做豬蹄。
自從喻商枝眼睛好了,溫野菜就發現,這人在下廚一事上,是個純純只會說不會做的。
讓他說吃法、說菜譜,他頭頭是道,然而真的把灶房交給他,也就勉強把火升起來,蒸個饅頭熱熱菜罷了。
所以溫野菜也只能自己琢磨這黃豆燉豬蹄怎麽做,當他坐在院子裡如臨大敵地燎豬毛時,又有人上門問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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