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和溫野菜都沒想到,杜果也會跟著韓六子一起來,而且夫夫二人身上都穿著特製的圍裙,一看就是擋血水的。
真正開始乾活的時候,杜果更是面不改色地幫著韓六子給豬的四肢捆上繩子。
放血的時候,還端著盆在一旁接著。
哪怕是溫野菜,看著也嘖嘖稱奇。
“杜果那性子,往常大旺和二旺叫一聲都要打個哆嗦,現在都能幫著殺豬了。”
要知道殺豬和殺雞可不一樣,豬那麽大的塊頭,殺豬刀也又長又寬,血流一地的時候怪駭人的。
沒看就連他家膽子大得很的二妞都不敢看,早早地就躲到外頭去了。
韓六子師從薑屠子,殺豬的手法乾淨,分豬肉的動作也利落。
除了各個部位的豬肉,包括豬頭、豬蹄子、豬尾巴和各色下水,也都分門別類地放好。
因為事先就知道喻商枝他們家現在在縣城開食肆,這些下水也都能做成菜,杜果還專門燒了草木灰,在韓六子的分肉的時候,幫著把豬頭和豬蹄上的豬毛都燎去。
忙完之後,已經過一個多時辰。
韓六子執意不收錢,但屠子幫著宰豬,按道理要留下吃一頓豬肉飯,這頓飯他們就沒推脫。
吃飯時,難免要把年年抱出來哄一哄。
溫野菜注意到杜果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年年,忍不住試探道:“你要不要抱一抱他?”
杜果第一反應是拒絕,可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歡孩子。
杜果最後還是不敢抱年年,只是伸出手,就像觸碰十分珍貴的瓷器那樣,摸了摸年年的小臉,露出一個很滿足的笑容。
溫野菜一時心酸不已。
吃罷豬肉飯,韓六子就和杜果回家了。
本留出來讓他們帶回家的豬血,兩個人也沒要。
溫野菜在屋裡等到去送人的喻商枝回來,忍不住說道:“我看果哥兒瞧咱們家年年的樣子,真是不忍心,你說……果哥兒當真再也懷不上身子了?”
喻商枝上前,捏了捏年年的小手道:“其實你們在灶房裡做飯時,韓六子也來問我了。”
溫野菜歎口氣。
“我就說,他倆這麽年輕,現在日子又好起來了,肯定還是不甘心的,當真沒辦法了?”
喻商枝輕輕搖頭。
“只能說希望不大,但也並非全然不可能,所以我又給杜果開了個調理身子的方子,回頭再叮囑麥芽一聲。”
前世時他也遇到過,已經被西醫斷定懷孕無望,只能做試管嬰兒,就連中醫也認為希望渺茫的病患,突然懷孕成功的例子。
“不過韓六子也說,他和杜果打算再等上幾年,若是真的沒有孩子,就去抱養一個,好歹以後有人養老送終。”
“也好,有個孩子,家裡就熱鬧,是不是呀年年?”
溫野菜說著說著話,就低頭去看孩子了。
年年哪裡聽得懂這個,但看到爹爹和小爹在一起時,他還是會毫不吝嗇地給出笑臉,讓喻商枝和溫野菜很是欣慰。
這天上午殺豬,中午做豬肉飯,下午也沒閑著。
他們回來一趟,就裝了不少東西,沒成想回去時要帶的隻多不少。
除了從家裡帶走的上百斤肉,殺的兩隻雞,還有不少米面、藥材外,更有村裡關系好的幾家人得知他們即將回程,早早預備好後送來的東西。
農戶人家,地裡種的東西四季不缺,到了城裡卻吃喝全要花錢。
所以他們想著,比起溫家,別的幫不上忙,但送一些要在城裡花錢買的東西,還是可以的。
無論是乾菜鮮菜,還是雞蛋鴨蛋,乃至醃的鹹菜、泡菜,自己家做的乾掛面,風乾的野味、魚乾……
如此林林總總,硬是給他們湊了三大筐子出來。
為此,他們不得不和許家商量,雇許林趕牛車,往城裡送一趟東西。
同時還和拜托了蘇翠芬另一件事。
“二妞也想在城裡養些雞鴨,家裡頭這些早就長成了,不好帶過去,等著開春有春雛時,我們想多收一些,還想麻煩嬸子幫忙打聽留意著。”
蘇翠芬一聽就道:“你們想收多少?”
喻商枝想了想道:“雞鴨各五十,一百只是能要上的。”
“一百隻?”
路過的許林聽到,驚訝道:“這在城裡頭養一百隻雞鴨,那些城裡人不嫌吵鬧麽?”
喻商枝道:“城裡人也不都是冤大頭,吃蛋只會去外面買,在家裡養的也有許多。不過我們不打算在家裡養,打算額外找個地方。”
縣城周遭的城郊也是有農田的,依著喻商枝的想法,他打算買上幾畝地種菜和藥材,再辟出些地方養雞鴨,當成個小小的農莊經營。
如果農莊日後能成氣候,就交給溫二妞經營,不止給自家食肆,也能給城裡其余的食肆、飯莊、酒樓供貨。
像是從村裡的農產品,也可以繼續收購,甚至農莊可以成為一個小小的批發集散地。
這個計劃目前溫二妞還是很喜歡的,按照她的想法,要是真的乾成了,喻大哥是掌櫃,大哥是掌櫃,她也是掌櫃,一家三個掌櫃,簡直不要太風光。
如果未來溫三伢高中,他們家還能免田稅。
蘇翠芬聽完喻商枝所說的這些長遠計劃,再一次為喻商枝的獨到眼光所震驚,同時也道:“這收春雛的事,你們盡管放心,正好三月的時候,福哥兒的婚事也忙完了,到時候我就去給你們搜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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