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咳嗽聲響徹不斷,這兩人驚恐地睜著眼,懷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郎中想把自己噎死,殺人滅口。
很快,他們的腹部就傳來劇烈的絞痛,這下說不是毒藥都沒人信了。
年紀小的那個蜷成一個蝦米,大一些的則緊貼著他,同樣痛苦且滿臉戒備地看向喻商枝。
正派反派好像顛倒了過來。
喻商枝把他倆拎到面前,再把房門關閉。
指了指牆角的小哥兒,又指了指自己,最後則是“喀”地一聲,他把一個藥瓶放到了桌上。
“你們剛剛吃的,只是一半解藥,可以讓你們多活幾日。”
他淡定道。
“告訴我,是誰指使了你們,又讓你們做什麽。希望你們實話實說,我有自己的判斷,若是我意識到你們在扯謊騙我……”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把你們隨便丟到哪裡自生自滅,沒人會在意你們的消失。”
這句話顯然戳中了無家可歸的乞兒痛腳,年長的那個哪怕自己能扛住,似乎也受不得弟弟在身旁疼得滿頭大汗。
他終於還是泄了氣,強忍著腹部的痛楚,艱難開口道:“我們也不是那個人,但是他許了我們五兩銀子,讓我們把這小哥兒放藥迷倒,再把你騙到此處,同樣迷倒,然後鎖上屋子,再點一根香。”
“香?”
沒想到這裡還有別的犯罪道具,在喻商枝沉默地注視下,年長的乞兒無力指了指屋內的某個地方。
“就在那裡。”
喻商枝拿手帕捂住口鼻,用隔著一層布的手去取那根香,繼而折下一點,用桌上茶壺裡勉強倒出的兩滴水化開。
一股與洋金花不同,但濃烈程度差不多的香氣竄入鼻腔。
這裡面有銀羊藿、依蘭花、蛇床子……
可謂是一味十全大補的燃情香。
把自己和一個被迷暈的小哥兒關在同一間屋內,再點燃這根香。
哪怕喻商枝守得住神志,不發生什麽,被旁人發現後,同樣是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
背後的人是想同時毀了這個小哥兒的清譽,以及自己的名聲。
“把我們留在這裡,之後呢?你們還需要做別的事麽?”
兩個乞兒看起來已經快疼得說不出話了,喻商枝的語氣泠然,二人中的少年不得不竭力開口。
“他說,接下來若有人在街上尋人,找一個哥兒,便把他們引到這邊來。”
喻商枝了然。
從上回這名哥兒的周身打扮,以及還有隨行的小廝就可以看出,他定然出身不俗。
大半夜家中哥兒失蹤,家裡人自然要外出尋人。
只要時間掐得夠準,就能抓個現行。
“你們可知這哥兒的身份?”
喻商枝再度發問,對方卻只剩下搖頭,繼而滿頭冷汗地說道:“我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什麽時候給解藥!”
喻商枝沒理會他,起身走向牆角的哥兒,端詳一番,果斷取出一根銀針,刺向對方的人中。
……
蕭青棣隻覺得鼻下刺痛,一個激靈,猛然驚醒。
入目所及,便是一張俊美無鑄的熟悉面容,他面露驚喜道:“喻郎中,真的是你!”
但緊接著,他就意識到了又哪裡不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腿腳都被用麻繩捆住。
驚喜轉瞬變為驚恐。
“你……你要對我做什麽!”
小哥兒的眼神中怎麽看,都盈滿清澈的惶恐。
出於性別大防,喻商枝與他保持著距離,並讓開身子,讓他看屋內兩個大汗淋漓,捂著肚子叫痛的小乞丐。
“你是被這兩個人下了迷藥,捆起來的,我也是被他們誆騙到這裡,他們似乎受人指使,要將你我……”
喻商枝很難對一個待字閨中的哥兒說明他探聽到的真相,但這事顯然繞不開。
故而他斟酌了一下說辭,還是把那支香的作用坦然說明。
哥兒在他面前漲紅了臉,羞憤至極。
“怎麽會這樣!”
他委屈道:“不是你派人送信給我,約我在這裡相見麽!”
喻商枝萬萬沒想到,面前的哥兒是被用這種方式騙來的。
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你並非不知我有家室,為何還會相信信中說辭?”
哥兒撇撇嘴道:“這有什麽,你們男人朝三暮四,不是正常的麽?我爹有我娘,還有好幾個姨娘。況且……”
他甩動著被捆在一起的兩隻手道:“你在信中說,你會和你夫郎和離,和我在一起,還說願意倒插門入贅!”
……
喻商枝在得知這名哥兒姓蕭名青棣,並且在對方保證不會衝動行事後,用小刀挑開了那兩根麻繩。
蕭青棣紅著眼眶,哭唧唧地活動著手腕和腳腕。
“到底是誰設局騙我!我不會放過他的!”
這句話倒是又勾起了喻商枝的想法,到底是什麽人,會想要同時算計蕭青棣和自己?
總不能隻單單因為,前些日子蕭青棣在醫館言行無狀,導致他們兩個看起來很有再次勾勾連連的可能。
他正琢磨著,蕭青棣卻已經推斷出了一個可能。
“別告訴我是任欲曉那個狗東西!我呸!他不想娶我當夫郎,聽說被他爹關在家裡反省,八成是想用這個辦法毀了我的名聲,這樁婚事自然也就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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