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星排在第五個,也是前五人裡唯一手裡拿著紅色謎面的。
而給出的杏色、黃色的答案,杏色的錯一,黃色的錯二,一共計了五十分。
最後隻余紅色的謎面。
由於紅色的謎面稀少,難度又大,故而賀霄奉夫子之命,接過紙箋,朗聲念道:“此謎面為:雨打燈難滅,風吹色更明,若非天上去,定作月邊星。”
婁經緩緩頷首,看向褚星道:“你的答案是?”
褚星垂在一旁的手指搓了搓,其實他並沒有把握,但眼看溫三伢摘了紅色的謎面,又覺得不能輸給他。
他定了定神,答道:“敢問山長,答案可是……孔明燈?”
賀霄嘴角輕抬。
說實話,謎面中有“燈”字,謎底就一定與燈無關。
婁經果然搖頭道:“不對。”
褚星有些挫敗,但也沒有辦法,迅速行了個禮,就站到了一旁。
他順著隊伍看向最後的溫三伢,發現對方手裡竟有兩張紅色的謎面,比自己遇到對方時還多了一張。
“不自量力。”
他移開視線,不願再看。
溫三伢慶幸今天自己穿得足夠多,在這裡站著排隊,才不至於被寒風吹透。
輪到他時,幾乎又過了一炷香還多的時間。
溫三伢給出手中的紙箋,賀霄迅速點算。
“此處紅色兩張,黃色八張,杏色十五張,共計二十五張。”
短短一炷香的工夫,居然就解開了二十五個燈謎,還有八張黃色,兩張紅色?
這下不只是褚星了,就連其他參加比試的人,也都覺得溫三伢太過急功近利。
就連施遠看到那兩張紅色謎面時,不禁說道:“此舉,略貪多冒進了些。”
婁經卻是坐在桌案後,袖手笑道:“同山,此子還未給出答案,你這論斷,莫要下得太早。”
說罷就看向溫三伢道:“你且將你的答案,一一說來。”
很快,周圍人的質疑聲就弱了下去。
原因在於,哪怕離得有些距離,他們也能隱約從婁經、施遠的動作和神色上判斷,這個小娃娃給出的謎底,好似都是對的!
賀霄和幾個關系好的同窗,簡直都要忍不住為溫三伢叫好了!
杏色十五張,毫無懸念地全對,計十五分。
黃色八張,絲毫無錯,計八十分。
而剩下的兩張紅色謎面,更是把所有人的心都高高吊起。
賀霄接過兩張紙箋,待看清楚內容時,簡直感覺自己的手指都隱隱發顫。
因為他經手過這些燈謎,心裡清楚,這兩個謎面,便是當年探花郎都未破開的。
饒是褚星硬要摘走一個紅色謎面,也刻意避開了這兩個。
難道溫三伢小小年紀,真的能勝過昔日天子欽點的探花麽?
在同窗小聲地提醒下,他回過神,清了清嗓子,徐徐念出紙箋上的內容。
這兩個謎面,實為兩首詩。
一為:
朝罷誰攜兩袖煙,琴邊衾裡總無緣。曉籌不用雞人報,五夜無煩侍女添。
焦首朝朝還暮暮,煎心日日複年年。光陰荏苒須當惜,風雨陰晴任變遷。
二為:
千形萬象竟還空,映水藏山片複重。
無限旱苗枯欲盡,悠悠閑處作奇峰。
賀霄念罷,包括圍觀的人群中,也有不少開始竊竊私語思考答案的。
但顯然,大家都沒有什麽結果。
婁經看向一臉平靜的溫三伢,從這個小小的少年身上,辨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他雖也知道書院收了一個堪稱神童的學子,卻不知這般年紀,在敏捷的思維之外,還能有如此沉穩的心性。
不必得知謎面答案的正確與否,婁經已經可以憑借自己執掌縣學多年的毒辣目光,斷定這個學生日後必成大器。
“溫三伢,你的答案是?”
溫三伢淺施一禮,將聲音略拔高了一些,答道:“請問山長,謎底可否是‘更香’與“雲”?”
雲就算了,更香?
這當真是答案麽?
大家夥的目光頓時都看向了山長婁經,而後者深深地看了一眼溫三伢,笑容浮現於老邁慈祥的臉龐上,朗聲道:“沒錯,正是此二物!”
同時他也宣布,這兩個謎面正是當初探花郎也未解出的。
“還真被這小少年給解出來了!”
“難道咱們壽安縣,又要出一個探花郎了?”
與此同時,更有不少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插在香爐上,不久前還用作計時的線香。
誰能想到,這答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褚星一張臉簡直要氣成茄子色。
開什麽玩笑!
溫三伢居然不止答對了紅色的謎面,還是兩個!
“怎會如此,這不可能!你,你定然是作弊了!”
褚星情急之下,一躍而出,用手指向溫三伢和賀霄,不顧尊長在側,叫囂道:“賀霄,定是你事先知道了謎底,悄悄透露給了溫三伢!”
“褚星!”
施遠沒想到褚星這般放肆,當著山長的面也敢無理取鬧。
“你給我退下!”
褚星梗著脖子道:“我不!我懷疑賀霄聯合溫三伢作弊,請山長、夫子做主!”
施遠簡直被他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趕緊轉身朝婁經道:“山長,此子頑劣無狀,乃是我等教導不力所致,山長不妨先行回去休息,此子就交給學生教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