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經兩鬢花白,面相和藹。
“我聽聞你們聚在一起,想要比試猜燈謎,既然我與你們施夫子同在此地,不如就與你們做這個比試的裁判,你們說如何啊?”
溫三伢一愣,旋即自是說好。
而褚星壓根不想猜什麽破燈謎,但山長都出面了,這可是在整個縣城都德高望重的人,縣老爺見了禮敬三分,遂也不情不願地含混道:“比就比。”
他好歹大小也是個童生呢,難不成還比不過溫三伢一個小娃娃?
再看他們山長,還笑呵呵地同施夫子說笑呢,簡直像是故意來拿自己尋樂子的。
褚星隻覺晦氣,可又不得不冷著臉參加。
很快婁經與施遠商議好了規則,由施遠代為宣布道:“便限時一炷香的時間,解開謎面多者為勝,自然,謎面顏色不同,對應的價值也不同。杏色謎面,計一分,黃色謎面,計十分,紅色謎面,則計百分,時間到時,各自取謎面來我與婁山長處,告知答案,答對者計入分數,分高者勝。”
婁經在一旁負手道:“既已有規則,不妨也莫限於兩個學子之間的比試,在場無論何人,若有興趣的,均可參加,拔得頭籌者,即得彩頭。”
立刻人群中就有人問道:“二位夫子,敢問這彩頭是什麽?”
施遠答道:“乃是我們婁山長的墨寶一幅!”
全場嘩然。
誰不知婁經以書法見長,其墨寶都是論尺賣的,一尺高達百兩紋銀,一幅字都能買下城中的一處小宅院了!
刹那間,現場好些人都舉手表示要參加。
賀霄等學子都參與過燈謎的謄寫,知道答案,故而沒有資格參與。
遺憾的同時,也在施遠的吩咐下,紛紛拿出紙筆開始為參賽的人登記。
還有好幾人趕緊拿出不少備用的燈謎,重新拴在下方已經空掉的燈籠上。
今晚在此值守的學子有十數人,散開後各司其職,很快就把事務理清楚。
包括溫三伢和褚星在內,參加比試的一共有十二人,其中一半都是書院的學子,也有並未入書院念書的城中書生。
他們大都仰慕婁經已久,十分期盼得到墨寶。
不多時,書院門前的空地中央,兩個書院的雜役搬過一張桌案,上面擱放了一盞香爐。
施遠親自將更香呈給婁經,再由對方點燃,雙手插於香爐之中。
更香點燃,比試即刻開場。
施遠請人搬來太師椅,侍候婁經落座,繼而親手端上熱茶,立於一側,靜待線香燃畢。
喻商枝和溫野菜、溫二妞一道在外圍觀戰。
說實話,以溫三伢的身高,想找到他還是挺難的。
“三伢果然另辟蹊徑。”
喻商枝很快尋到了三伢的身影,指給兄妹二人看。
溫三伢墊著腳眯著眼,看清楚後一把捂住嘴。
“三伢他直接朝著紅燈籠去了!”
溫野菜笑眯眯地點點頭。
“不愧是我們老溫家的孩子,就是聰明。”
紅燈籠可是足足有一百分,若是能解開一個紅色燈謎,說不定直接就能拔得頭籌!
事實證明,和溫三伢有同樣想法的人不止一個。
大多數人都選擇先找到紅燈籠,看上一眼,將謎面存在腦子裡,隨後再去解黃色、杏色燈籠的謎面。
期間溫三伢更是不止一次與褚星相遇。
他小小的個頭,面上毫無懼怕,只有一派認真。
褚星的挑釁都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好似不能動搖對方分毫。
到了後來,褚星意識到時間不夠了,便也沒精力再和溫三伢較勁。
紅燈籠的謎面他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不如趁這個時候,多攢幾個黃色和杏色的謎面。
一炷香的時間,平常覺得不長,這會兒仿佛轉瞬即逝。
眨眼間,場中銅鑼響起。
規則有定,銅鑼敲響三十下,結束前還未回到香爐前的,即判為失敗。
溫三伢跑得太遠,個子小,腿也短,緊趕慢趕,在銅鑼敲到最後幾下時才趕回來。
令在場的所有人著實替他捏了把汗。
眼看溫三伢因為跑步時吃了風,又開始咳嗽,喻商枝輕歎,看來這孩子少不得又要回家吃兩日的藥。
賀霄知道溫三伢身子孱弱,見他咳嗽,忍不住看了他好幾回。
溫三伢微微擺手,示意對方不必替自己擔憂。
由於青衿書院的燈謎會有比試的消息被人群傳出去,短短一炷香,這裡已經聚集了好些看熱鬧的人。
伴隨著響亮的銅鑼,大家紛紛往前擠。
“青衿書院可是有探花郎昔日在此念書時,都沒解開的謎面!”
“也不知今日這些個比試的人裡,有沒有人能解開?”
“切,咱們壽安縣那麽多年也就出了一個探花郎,哪能那麽容易?”
……
溫野菜聽著這些人的交談,卻是悄悄攥緊了手掌。
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若是有人能勝過探花郎,那人必定是自家的小弟。
溫三伢到的晚,排在隊伍的最後。
站在最前的人,則已經開始一一走向坐在正中的婁經面前,呈上謎面的同時,依次說出自己的答案。
有對的,施遠就在旁邊親自執筆,計上分數,有錯的,就直接將謎面交給旁邊的學子,再就近掛回同色的燈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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