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茉莉。”
喻商枝對味道敏銳,一眼瞧見是一個老婦人坐在街邊賣花。
茉莉花被穿成一串串,可以掛起來作壓襟。
溫野菜穿出成衣鋪的是那套芰荷色的夏衫,喻商枝隻覺得茉莉花同它相襯。
他心思一動,上前買了一串。
回來交給溫野菜,小哥兒明顯愛不釋手,嘴上卻道:“哪裡還用花錢買了,野茉莉多了去。”
喻商枝接過來,幫他戴上。
“出來玩,哪裡能同在家裡比,而且我先前聽過一句話:今生帶花,來生漂亮。”
說完又補了一句。
“當然,今生也漂亮。”
溫野菜因這話紅了耳朵,不由分說也去買了一串,反手給喻商枝也戴上。
賣花的婆婆看在眼裡,忍俊不禁。
在她看來,這街頭巷尾,哪有漢子會戴花的。
這郎君倒是寵夫郎,隨著他擺弄。
幽幽的茉莉香傳出好遠,因吃了幾份小吃,肚子不餓,就沒急著尋酒樓,找了個有雜耍百戲的戲樓,進去看熱鬧。
這戲樓演雜耍的地方沒有座位,是在露天的一塊場地,進場交個人頭錢,若是看起興樂,再給雜耍班子拋賞錢。
除了頂碗碟、踩高蹺、吐火圈那些,這班子裡還有專門馴獸的。
小猴子會走竹竿,還有隻鸚哥會學人說話。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大多數人聽到這個都會心一笑,往銅鑼裡扔幾個銅錢,喻商枝和溫野菜也不例外。
午間吃的是府城特色,叫做壇子肉。
雖說吃起來感覺就是擱在壇子裡慢燉的紅燒肉,勝在肥而不膩,余香滿口。
走時聽酒樓夥計提起,店裡還賣熏好的肉脯,可以當零嘴吃,夫夫倆嘗了嘗後買了不少,回去分一分也好拿去送人。
再回到百繡坊附近尋老章,就見他手邊也擱了個小包袱。
“我沒走遠,看著馬車,就在這附近的攤子上給家裡婆娘買了點東西。”
老章辦事他們是放心的,聞言沒有多問,還給他塞了些肉脯打牙祭。
午後則駕著馬車去了略遠的地方。
府城有個棲鳳樓,傳聞曾有鳳凰再次降世,久而久之,就成了個遊覽之處,不少文人才子都在樓裡題過詩文。
若不是附庸風雅之輩,來此也就是登高看看風景。
不過下樓時,倒還遇見一個樂事。
“鳳凰羽,一兩一根。”
溫野菜看著不遠處攤子上的一把野雞毛,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最重要的是,居然還真有人挑挑揀揀,最後花了一兩買走。
“當初我在鎮上,才賣十文一根,還都是品相上乘,顏色好看的!一兩,還托名鳳凰毛,這些府城人膽子也忒大了,這算不算騙人?”
喻商枝道:“買的人何嘗不知這不是鳳凰羽,騙是稱不上的,無非是……”
他指了指方才買了一根野雞毛的公子哥,正殷勤地送給一個以團扇遮面的窈窕姐兒。
“有人心甘情願地掏錢認宰罷了。”
溫野菜感慨道:“若不是府城實在太遠,就該告訴嶽哥兒,讓他把野雞毛攢著,來府城賣,宰一個算一個,宰兩個算一雙,賣上一把,家裡一年的嚼用都有了。”
喻商枝揚了揚唇角。
棲鳳樓建在湖畔,湖水以樓命名,叫做棲鳳湖。
這個時節荷花盛開,比之前去縣城時遊湖時的時節更好。
喻商枝雇了一艘船,讓船工載著他們,圍著湖水劃一圈。
小舟輕蕩,慢吞吞地前行,不多時就遠離了岸上的鼎沸人聲。
湖水清澈,時見遊魚。
蓮葉團團,荷花亭立。
喻商枝有些犯困,一個呵欠還沒打完,聽見隔著一片荷葉的不遠處,船上的人似乎起了爭執。
船工搖著櫓路過,見怪不怪。
“八成又有人折荷花,這湖是公家的,不讓隨便采咧,采多了就不長了,誰拉的船上有人摘了花,拉船的也要挨罰。”
說罷又回頭和自己船上的年輕夫夫道:“你們若是喜歡的,等一會兒專門賣花的船過來,你們可以在那買,回去插瓶子裡,能開好些天。等秋天再來,還可以買蓮蓬吃。”
喻商枝和溫野菜對買荷花興趣不大,這東西就該看生在湖上的,帶回家便差了意思。
再者說,非要想買,壽安縣也不是沒有湖。
無非是到了這裡,換個地界,換個心情罷了。
非說景致,除了棲鳳湖比青龍湖大不少,其余都差不太多。
兩人在船上歇了個盹,上了岸後時候不早,離了孩子一天,心裡也掛念,吩咐了老章一句,三人連車往喻石榴家的巷子去。
路過一個在府城頗有名氣的鹵味店,喻商枝下去切了些豬頭肉、豬耳朵等,另買了各色鴨貨,好給晚間的桌上添個菜。
這些裝進油紙包,系上麻繩拎回去,丁威見了就道:“怎的又買吃食回來,你姐瞧見定要念叨你。”
他掂量著手裡的鹵味,這麽好些肉,價可不便宜。
喻商枝早就備好理由。
“聽說是老字號,想著來一回總該嘗一嘗。”
丁威看了一眼油紙包上的戳印。
“這家倒真是府城老字號。”
他琢磨著這理由能說服喻石榴,也省了自己愛念叨,便提了肉去灶房尋盤子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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