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這姐弟倆,喻商枝聽見屋裡還沒動靜,就先去給後院的菜地澆了些水。
距離上一次采摘已經過了好幾日,地裡的豇豆又長出來好些,喻商枝挑著足夠長的摘了一些擱進籃子。
藤上的絲瓜也到了成熟的季節,撥開葉子看了看,有兩個長得歪瓜裂棗的,索性避開沒有采,這樣的等老了以後可以剝開當絲瓜瓤,刷鍋、洗碗,還能搓澡。
再回到前院時,他仔細洗了手,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才端著洗漱的東西和早食進屋。
溫野菜醒了有一會兒了,但渾身沒勁,不想動。
他揉著有些酸脹的小肚子,覺得喻商枝成日這麽努力是不是也該有點動靜了。
飯香飄進來,他懶懶地翻了個身。
雖說喻商枝平日裡也把家裡人照顧地很好,但若是前一晚也知道自己太“過分”,隔日一早就會格外的“殷勤”。
接過對方遞來的楊樹枝和鹽水,溫野菜呼嚕嚕地刷完牙,又洗了把臉。
臉上的汗都洗乾淨了,人也清爽許多。
“我還要去村長家一趟,估計陶前輩今日就要走,我去送送行。”
喻商枝在一旁看著溫野菜吃完飯,給他遞上手帕擦嘴,因為實在太周到,到後來溫野菜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畢竟喻商枝昨晚是過了一點,可又不是乾的什麽壞事,何況他自己也享受到了。
於是擦乾淨嘴後就提出要陪喻商枝一起去許百富家,看看那個陶老郎中是何方神聖。
然而兩人誰也沒想到,去村長家時並不算晚,卻被告知陶南呂已經走了。
許百富也是一臉地悵然,“我不過因為昨晚吃了酒,晚起了些,就發現屋裡只剩下兩封信和一些錢。對了,喻小子你且隨我來,還有一封信是給你的,除此以外,還有一。”
喻商枝跟著許百富進了屋,見許百富拿出一本冊子,裡面夾著一張折好的紙。
“這老哥哥也真是,我還想著留他多住幾日。”
許百富難得遇上這麽一個聊得來的人,和喻商枝一樣,都不舍他這麽快離開。
但喻商枝知道,陶南呂的不告而別定是有其緣由,多半和要治療的那位棘手的病患有關。
不過料想陶南呂既然給村長留了信,裡面大概也解釋了原因,喻商枝就沒有多言。
低頭翻開線裝的書冊,喻商枝意識到這是一本醫書,看字跡,是陶南呂自己所著,凝結了其行醫大半生的心血。
而那封信的內容,可以概括成兩件事,一是他作為過來人,希望喻商枝堅守醫者本心,不改初衷,若有機會最好可以著書立說,傳之後世;二是旁敲側擊地建議喻商枝不要囿於這一方小山村中,他應當走出去,以這一手醫術造福更多的百姓。
喻商枝讀罷將信鄭重收起,一時頗為動容。
至於走出斜柳村,喻商枝不是沒想過,只是如今家底不豐。
他不願去其他現有的醫館當坐堂大夫,若有機會,能直接開一間自己的醫館是最好的。
但別說縣城,就是鎮上,一間鋪子一年的租金也要幾十兩銀子,還不算額外賃個宅子,備齊百八十種藥材的花費。
而開醫館不比做其他的生意,不會那麽快回本。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在幫溫野菜分擔養家壓力的同時,多多攢些銀錢。
陶南呂來去匆忙,村子裡揪著這個難得的話題議論了兩日,又很快歸於平靜。
喻商枝則在那日之後,就始終忙於枸杞扡插前的準備。
他用了最簡單的水插法,先把采集來的枝條進行遴選,偶爾混進去的,已經長出果實的都不要,余下的深插進水中,等到生根後就可以往土裡移栽。
村裡人種樹也會用這個法子,所以當蘇翠芬和白屏來串門時,看見靠牆立著的一排插在水裡的樹杈,只打聽了幾句就不過問,隻覺得還是喻商枝腦子轉得快。
枸杞多金貴大家都是明白的,可是從未有人想過,這山裡的枸杞樹可以種在自家農田裡。
如果真的種出來了,這可比糧食值錢多了。
等待枸杞枝條生根的這段時間,上回從山上采下來的枸杞鮮果也曬好了。
鮮枸杞需要先陰乾,再暴曬兩三天防止返潮。
曬乾後的枸杞個頭依舊很大,吃起來甜絲絲的,肉質也很厚。
喻商枝和孔麥芽把枸杞都收進小筐裡,留出來大約四分之一自家存放,余下的四分之三等著一起賣給百濟堂。
現在找喻商枝看診的人越來越多,從山上采的藥已經沒什麽多余的可以供給藥鋪,但這回的枸杞的確品相上乘,可以賣個好價錢。
算來也有日子沒去鎮子上,去之前溫野菜上了一趟山,打了六隻兔子和兩隻野雞。
一隻兔子自家晚上炒了吃,五隻拿去賣。
野雞羽毛豔麗,全被溫野菜毫不手軟地拔了下來,這回也學著城裡小姐的雅興,插了兩根在屋裡做裝飾,又拿了幾根出來給溫二妞做毽子。
溫二妞愛不釋手,說要多做一個,送給虎妞一個,再送給麥芽一個。
百濟堂的周掌櫃再見到喻商枝和溫野菜,簡直像是看見了久別重逢的親人。
原因無他,實在是這兩人什麽時候來,什麽時候都會帶點平常藥農手裡沒有的好貨。
哪怕是不那麽少見的草藥,喻商枝也都炮製處理地乾乾淨淨,藥性能夠全然保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