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剩下三人都松了口氣,若是能這麽好好將養著,到了生辰那日怎麽也恢復了。
沒了這宗心事,喻商枝也能安心地背上藥箱,去水磨村給唐文複診。
這回他沒讓溫野菜陪著去,不然既要佔著牛車,又要佔著溫野菜的時間,怪不劃算的。
以後出村看診的機會怕是還有很多,總不能次次都兩人一起。
溫野菜明白這個道理,也沒強求非要送喻商枝去。
上一回他特意要回家趕車,也是擔心吳郎中和唐文的老娘使壞罷了。
只是複診而已,用不了多長時間。
喻商枝依照出門前的估算,果然不到兩個時辰就回來了,手上還提了一刀豬肉,還有從樁子家買的一塊豆腐,此外還得了一碗豆花。
“豆花是樁子嬸非要送的,說是不值什麽錢,拿回來給孩子吃。”
這是村裡人送人情常用的說辭,一提到孩子,很多人家就半推半就地收了。
喻商枝也早就發覺了樁子媳婦對自己態度的轉變,看來確實說一萬句,也不及真的做點什麽來得有用。
“收就收了,下回我去買豆腐,送她點菜。這豆花來得巧,咱們也自個做碗紅糖豆花嘗嘗。”
黃鱔是昨天溫二妞和虎妞,還有孔麥芽三個人去釣的。
當然,孔麥芽是溫二妞硬拉上的,說喻大哥講了,黃鱔適合身體虛弱的病人吃。
她要釣回去給三伢,讓孔麥芽也給他爹釣幾條。
黃鱔和泥鰍一樣容易養,哪怕沒水也能活一陣,所以養到今天中午才殺來吃。
飯桌上,溫二妞提起孔意。
“麥芽說他爹現在可用功了,成天把杓子用布條綁在手指上,然後把石子從一個碗裡撈到另一個碗裡。有時候孔麥芽看著都著急,他爹倒是沉得住氣。”
喻商枝聽說孔意這麽不懈怠地練習手指力量,對這個漢子高看了一眼。
“明日也該去給他施針了,到時候我看看他練得如何了。”
溫二妞嘻嘻笑,“麥芽還說了,他爹可怕看見你了,說看見你就好像以前在學塾看見夫子考校功課。”
喻商枝無奈地搖搖頭,“你們幾個丫頭也真是,背地裡一個編排親爹,一個編排哥夫。”
溫二妞吐吐舌頭,隨即給溫三伢和自己都舀了一杓豆腐和湯,把一碗米飯泡成了湯飯,吃得頭都不抬。
溫野菜卻注意到喻商枝回來後就情緒有些低沉,趁著飯後收拾碗筷時,他把人拉進灶房裡問:“怎麽感覺你回來之後就怏怏的,可是唐家那邊出什麽事了?”
喻商枝淺淺歎氣,“唐文還是老樣子,這病被他拖了太久,急不得一時半刻,只要沒惡化就是好的。我也看了吳郎中送去的藥材,倒是品相不錯,也夠斤兩,這麽喝下去不成問題。不過……”
他把手上的碗放進木桶裡涮了涮,拿出來後才道:“唐文和王小玉要成親了,就定在這個月。”
溫野菜的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成親?這個月?這麽著急?”
喻商枝點頭,“何嘗不是,唐文他娘還問我,到了那日,唐文能不能起得來床?就算是別的辦不成,至少拜堂的禮數得走完,不然不像話。”
溫野菜撇撇嘴,“果然無論刮什麽妖風,最後還是得難為你,你怎麽說?”
喻商枝把乾淨的碗遞給溫野菜,由他擦乾淨放回櫥櫃。
“實話實說罷了,個人體質殊異,若是到那日唐文能撐得住,那也是他的本事。”
說罷他想了想又道:“不過走之前,我提醒了她一件事,就是王小玉哪怕有孕,孩子生下來也會帶胎毒。這事對她的打擊很大,可是我若不說,只怕又害了一個孩子。”
但這門親事多半是板上釘釘,唐文和王小玉除了彼此之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們被綁死在這一艘船上,橫看豎看,都寫滿了人言可畏。
***
眨眼間,就到了溫三伢生辰的前一日。
入了夜,溫三伢早早睡了,絲毫不知家裡剩下三人在堂屋裡“密謀”。
你一句我一句,最後是溫二妞先聽煩了,頭一回打斷喻商枝和溫野菜道:“要我說,生辰禮就給我,我拿去藏在衣箱裡,明日就借找衣服的由頭讓三伢自己去發現,這不就成了?”
喻商枝和溫野菜對視一眼,也不得不承認二妞這個主意簡單粗暴,但好用。
見自己的辦法得到了肯定,溫二妞滿意地擺弄著兩根辮子,隨即好奇道:“快讓我看看,你們給三伢置辦了什麽!”
喻大哥和大哥都有錢,想也知道定是去鎮上花錢買的。
只是當她看到鎮紙和筆墨的時候,整個人都沒話說了。
“誰家小娃娃過生辰,送這些當賀禮!”
不該送些點心、糖果子和玩具麽?
她還想著能蹭兩口沾點光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三伢的性子,你給他那些哄孩子的,他反而不樂意。”
溫野菜小心翼翼地把布包袱重新包好,隨即饒有興味地看向溫二妞。
“你呢,給三伢準備了什麽?”
溫二妞看了他一眼,得意道:“你肯定猜不到。”
說罷就從背後拿出另一個布包袱放在桌上,大方道:“就允許你們提前看看,可別太驚訝。”
喻商枝離得近,上手把包袱解了,兩人得以看見賀禮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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