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可還有蓑衣?我陪你一起去。”
喻商枝本在屋內研究那些毒蘑菇,聽到外面有聲音便出來瞧,一看才得知溫野菜要下地。
他對農事所知不多,一聽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若是不會乾,你教我就成,多一個搭把手總比你一個人強。”
溫野菜雖一開始不讚成,後來想想自己一個人確實忙不過來,哪怕只有三畝田呢。
溫二妞見大哥點頭,就去把箱子裡的另一套所以也抱了出來。
這一套是以前溫永福穿的,自從溫永福去世,溫野菜就一直穿喬梅的那套。
但喻商枝的身量和溫永福差不多,瘦是瘦了點,可是長得高。
套上以後,果然尺寸合適。
最後一人扣上一個鬥笠,換上草鞋,扎緊褲腿,便一起走進了雨裡。
溫二妞看了看天色,也拿了家裡唯一一把大傘,舉著去了灶房。
喻大哥和大哥回來少不得要淋點雨,既如此她就提前把薑湯熬上。
村路的地,一下雨便一踩一腳泥。
時不時一陣風吹來,把雨點子都拍在了人的臉上,感覺鬥笠和蓑衣都是穿了也白穿。
兩人手拉著手往前走,才不至於被風吹歪。
“怕是村裡不少人家的房頂也要漏雨。”
溫野菜大聲衝喻商枝說道,順便指了指落在地上的一些茅草。
溫家的屋頂倒是不怕漏,溫野菜每年都會重新補一次,看著簡陋,實則很結實。
好不容易到了自家田裡,果然水田的水位已經很高了,旱地裡也積了水。
“現在怎麽辦?”
喻商枝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把鬥笠邊沿往上支起一點,這才看清溫野菜的模樣。
“要把水排出去一些。”
雨聲和風聲太大,溫野菜連說帶比劃。
兩人都帶了鐵鍬,當下喻商枝就跟在溫野菜後面,有樣學樣。
其實田地裡本都挖了排水溝,可往往每逢大雨,被雨水一衝,泥沙就會堆積到一起,把溝渠狠狠堵上。
兩人疏通了半天,才把水田和旱田的田溝都挖明白了。
但水田還要保有原來的水位,所以不能急著走。
“相公,你先回去,我在這守著。”
喻商枝好不容易聽清溫野菜說什麽,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烏雲壓頂。
雨勢比方才小了一些,可隨時都可能再下大。
“我陪著你。”
他搖搖頭,不想獨自回去。
溫野菜看明白他的意思,便也不再勸。
以前這種時候,他都是自己守著田,今日多了個人在一處,雖是淒風苦雨的,卻也別有意思。
可惜田邊也沒有個能坐的地方,況且時不時打雷閃電,樹下也不能去。
兩人繞著田轉了幾圈後,溫野菜的腳被泥巴糊得難受,腳底板好像有個石子在硌他,他便伸進水田裡涮了涮,結果這麽一伸,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他猛地把腳拔出來,喻商枝趕緊上前扶住他。
“怎麽了?”
溫野菜卻示意喻商枝先別說話,他繞開地上的鐵鍬,索性直接把鬥笠掀掉,任由其垂在肩後,隨即下了水田,盯著水面的波紋,慢慢朝一側一動。
等到某個時機,他突然向前撲去!
泥水濺得老高,喻商枝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溫野菜笑嘻嘻地抱著一條大魚直起身來。
“相公你看!”
那大魚一直在溫野菜的懷裡撲騰,魚尾巴有力地甩動。
兩人手忙腳亂地把魚丟在一旁拿鐵鍬拍暈,這才蹲下來好生端詳。
“咱們家田裡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魚?”
喻商枝已經吃過好幾次稻花魚了,可也知道像自己這巴掌大的地裡,養不出這麽大個頭的魚。
“八成是誰家地裡遊過來的。”
好些人家的水田多,魚怎麽抓也吃不完,有些鬼靈精的躲在暗處,能悄無聲息
地長到很大。
往往一下雨,順著高漲的水位,就會竄到旁人家的田裡。
但因稻花魚的魚苗本就是天生地養的,所以經過溫野菜的一番解釋,喻商枝明白,這不叫佔便宜,這叫大自然的饋贈。
“清蒸的吃膩了,回家做個紅燒魚塊。”
溫野菜對著大魚流口水,三兩句定下了這條魚在鍋裡的結局。
兩人又在田邊守了好一陣,見雨勢穩定下來,才攜手一道回了家。
大魚用草穿了,回家惹得兩個小的一陣圍觀。
剖出來的魚腸子之類都給了溫二妞,讓她拿去後院喂雞鴨。
有些人家也拿這些喂狗,但大旺和二旺吃得好,對於“魚下水”不屑一顧。
紅燒魚塊一嘴咬下去都是魚肉,湯汁蘸著饅頭吃,回味無窮。
“大哥做飯越來越好吃了。”溫二妞舔了舔嘴角的醬汁,拍了拍飽脹的肚皮。
喻商枝見她剛吃完就開始打飽嗝,趕緊進屋尋了幾枚消食的山楂丸子,兄妹三人一人一顆。
這些山楂丸子是喻商枝自己在村裡收了山楂做的,比起外頭賣的更舍得放糖,個頭也大。
每回哪怕是溫野菜,也吃得很是起勁,這哪裡是藥啊,簡直是零嘴。
實則也是這個時代零食太少,沒有什麽攝入糖分的機會。
不然若是在現代,喻商枝定會直接做成無糖的版本,那樣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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