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蹙眉,“好端端的,怎麽肚子疼,什麽樣的疼法?是哪裡疼?”
他頓時睡意全無,小心翼翼地給溫野菜觸診。
一番檢查之後,他覺得溫野菜應當是胃痛。
不過等他想給溫野菜把脈時,小哥兒卻把他的手抓過來捏了兩下又推開了。
“讓你揉了一通已經好了,興許是昨晚受涼了,我想再睡一會兒。”
喻商枝差點脫口而出一句“怎麽會受涼”,轉念又想起他倆昨晚的舉動……
要說受涼,倒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溫野菜留下繼續睡回籠覺,喻商枝想了想,左右睡不著了,索性披衣下床。
他想著今年過年,晚上少不得吃些油水多的,若是腸胃不好豈不掃興,不如早上熬點粥水養養胃。
家裡的稻米都是好稻米,喻商枝去燒上火,才從小泥爐上倒出點熱水,兌成溫水洗漱。
現在他們家刷牙雖然還用楊樹枝條,但喻商枝自己磨了一些牙粉,加水攪合成糊狀,就是最簡單的牙膏,配合著用總比沒有的好。
刷好牙洗完臉,火也燒熱了,他把乾淨的井水倒進鍋裡,又加進去一碗白米。
等到大火煮開,再小火細熬,待到看到一層米油的時候,喝起來最香。
粥熬上後看二妞和三伢兩間屋子也都關著,他往手心裡呵了點熱乎氣,把大旺和二旺的水盆、食盆刷乾淨後,煮上豬食,拌好雞鴨的飼料,便提著掃帚去了後院。
入冬前給牲口囤的乾草都放在後院的一個棚子裡,他取出來給馬和牛的食槽都放了些,又添進去一些麥麩。
乾草沒有水分,一夜過去,水槽裡的水也結了一層極薄的冰,喻商枝直接把裡面的水倒了,換了新的。
豬圈裡的豬和一大群雞鴨見了他過來,也早就急了。
豬的豬食還沒煮好,喻商枝暫時沒去理它們,轉而先給雞鴨灑了吃的。
雞鴨各自撅著屁股開始覓食,那隻年紀大了的公雞被宰了後,他家原本的兩窩雞就合成了一窩,幾日過去,勉強也算是和平共處。
就是最近天太冷,等稍微暖和一些,母雞重新開始下蛋,就說明徹底適應了。
卯時三刻,溫二妞和溫三伢前後醒了。
前者出門就伸了個懶腰,端了刷牙的杯子,習慣性地溜達到後院看她的寶貝雞鴨。
結果剛看一眼就匆匆跑回來了,張大嘴巴,簡直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喻大哥,你一大早起來就乾活啦?”
後院簡直沒她能插手的地方,地上撒的食都快吃完了。
“起得早,順手的事。”
溫三伢拿帕子擦乾淨臉,被喻商枝拽過去又緊了緊領口。
他仰起頭,鼻尖動了動,“喻大哥,米好香。”
喻商枝忍不住和溫野菜一樣手癢,輕輕捏了一下三伢白嫩嫩的鼻尖。
“早上喝白米粥,吃煎饅頭片和鹹鴨蛋。”
兩個小的歡呼一聲,煎饅頭片是喻商枝來了後才嘗到的做法,也是他們最喜歡的早食。
喻商枝本都做好溫野菜要繼續睡的準備,單獨留出來幾片裹了蛋液的饅頭,等他起床再下鍋,孰料又過了兩盞茶的工夫,溫野菜也醒了。
他一路走到灶房,還睡眼惺忪,聲音也有點啞。
喻商枝給他倒了杯溫水,裡面加了蜂蜜,“先喝一杯,潤潤嗓子。”
野蜂蜜也有養胃的功效,溫野菜接過來喝了,覺得又甜又暖。
“大哥,你起得好晚,太陽都曬屁股啦。”
溫三伢在院子裡打完一套八段錦,額頭上都見了點汗。
溫野菜趕緊拿出帕子給他擦掉,“大哥起得晚,是因為昨天睡得晚。”
喻商枝聽到這話,端碗的手一晃。
果然緊接著就聽溫三伢童言無忌,“大哥昨晚忙什麽了,為什麽睡得晚?”
喻商枝忍不住咳了一聲,惹得溫野菜直樂。
“大哥忙什麽呢?現在還不能告訴三伢,你以後就知道了。”
溫三伢似懂非懂,壓根不知道自家大哥剛剛說了怎樣一通虎狼之詞。
吃早食時,喻商枝還記掛著溫野菜早上的不舒服,見他吃了半晌都沒什麽異樣才放了心。
不過溫野菜吃飯速度太快,他跟著改了好久也沒改過來。
“慢點吃,粥也慢點喝。”
他敲開一個鹹鴨蛋,掰開後依著溫野菜的習慣,幫他把蛋黃擱進粥碗裡,溫野菜嘗了兩口卻道:“之前醃的辣蘿卜乾還有麽,我想吃那個。”
喻商枝不許他吃,“那個是辣的,你早上才胃疼過。”
溫野菜討饒,“就吃兩三根成不成,我嘴巴裡沒味道。”
溫二妞在一旁哢哢吃饅頭片,聞言也舉手,“我也想吃辣蘿卜乾!”
喻商枝被他倆盯著,敗下陣來。
“那我去少拿一些,阿野,你不能多吃。”
蘿卜乾拿回來,溫野菜在喻商枝的監督下想多吃也不可能。
只能就著那兩三根的份額,又喝了一小碗粥。
早食撤下去,還不急著準備年夜飯。
舊年的最後一日,按照習俗得洗個澡。
晌午時太陽高高升起,把嚴冬中的農家小院也曬出幾絲暖意。
喻商枝幫著溫三伢洗完澡,擦幹了頭髮,確保他不會出門受涼後,才去灶房提熱水,運到自己和溫野菜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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