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沒入口,就聽溫野菜來了這麽一句,猛地一抬頭。
“什麽事呀?”
在她看來,天大地大,過年最大,還有什麽事的重要性能蓋過吃年飯麽?
而當喻商枝說出,他們的大哥懷了身孕,她和三伢真的要當上姨姨和舅舅時,溫二妞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什麽年夜飯,現在都不如他大哥肚子的娃娃重要!
片刻後,一家人飯也顧不上吃了,全都圍在溫野菜的旁邊。
姐弟兩個一人一隻小手,搭在溫野菜的肚子上,輕輕地摸。
“這裡面真的有崽崽了?”
“大哥,你的肚子好平,是不是小外甥還太小了?”
在聽了喻商枝的講解,得知這會兒的孩子也就只有花生米那麽大時,二妞和三伢默默收回了手,不敢碰了。
生怕一不小心,“花生米”就被壓壞了。
溫野菜現在還和做夢一樣,明明他才喝了兩口黃酒,就感覺已經有點微醺了。
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小子還是姐兒,或者是哥兒?
既然喻商枝不在意第一個孩子是不是男孩,他也不在意,是什麽都好,最好是姐兒或者哥兒,聽說會長得更像爹爹。
若是遺傳了喻商枝的好樣貌,那不得是十裡八鄉一枝花?
三兄妹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了好半天,就差連孩子的小名都給起出來了。
喻商枝見再不吃飯,菜都要涼了,才上前把他們三個拉開。
“先吃飯,一會兒若是再回鍋可就不好吃了。”
再度拿起筷子,幾人的心情卻都不一樣了。
好在可能是好心情衝淡了身體上的不舒服,溫野菜看到這桌菜,再沒有什麽難受。
除了紅燒肉上的肥肉不太想碰之外,別的也吃了不少。
喻商枝則光顧著給他們三個夾菜,自己都沒怎麽吃,溫野菜注意到這點,給他夾了個盤子裡最大的雞腿。
這雞燉了好久,筷子一撇就能把肉撕下來。
一頓年飯吃了許久,很多菜難免剩下來,只因年飯大家總會多做些。
如今天氣冷,菜肴時是放不壞的,明日熱一熱就能繼續吃。
溫野菜放下筷子,起身打算收拾桌子,卻被喻商枝一把按下。
“你歇著,我們來。”
溫二妞一手端一個盤子,“沒錯大哥,以後家裡的活你別幹了,我們幾個包了!”
溫野菜頗有些無奈,“不就是懷孕麽,哪有那麽金貴。”
家中裡裡外外多少活計呢,缺了自己,哪裡忙得過來。
但畢竟是剛剛得知這個消息,他摸了摸平坦的腹部,還是聽了家裡人的話,偷了會兒閑。
大旺和二旺今天的飯菜也豐盛,有肉有菜,還有幾個掰碎的白面饅頭和磨牙的帶肉大棒骨。
它們早早吃完,沒往飯桌前湊,這會兒等人都散了,才一左一右圍著溫野菜坐下。
溫野菜一手摸一個狗腦袋,別提多愜意。
飯後溫二妞不好好圍在桌邊嗑瓜子吃果子,扭來扭去,隻想趕緊出去放炮仗玩兒。
若要是以往,她早就拉著大哥出去了,但因為這好似從天而降的小外甥,她就有點不太敢。
雖說莊稼人身子骨都壯實,有的是挺著大肚子下地的,但一來他們的娘喬梅就是生三伢時虧了身子,最後沒了的,再加上杜果那事,搞得人人都緊張。
溫野菜哪能看不出二妞想幹什麽,遂扯了扯在一旁專心砸核桃的喻商枝的袖子。
“咱們出去把炮仗和呲花放了如何?”
溫二妞嗑瓜子的動作一頓,滿眼期待。
喻商枝把剝出來的核桃仁放在溫野菜掌心裡,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好,不過你們都得穿厚一點。”
溫野菜笑著看了一眼溫二妞,見她拉著剛剝出幾粒花生米,還打算分給大旺和二旺吃的三伢出了堂屋,回屋加襖子去了。
“你也添一件衣服。”
喻商枝拉著溫野菜的手進臥房,打開衣箱,從裡面拿出一件小夾襖,讓他穿在棉袍的裡頭。
溫野菜火氣旺,一般不怎麽穿夾襖,往往是一件厚實點的冬衫,外加個棉袍子就能過冬了,穿多了他嫌累贅。
不過見喻商枝堅持,他還是把夾襖套上了。
穿上以後,隻覺得腰都粗了半掌似的。
溫野菜歎口氣,他家日子好,怕是懷身子這幾個月勢必要變胖了。
喻商枝不知溫野菜在想什麽,他也套上厚實的外衣,兩人又戴上毛領的圍脖,全副武裝後才出了門。
事先買好的炮仗都堆在柴房,一樣一樣往外拿,能放滿一個筐。
這些東西買起來不便宜,喻商枝買的時候也舍得花錢,過年不圖熱鬧還能圖什麽?
上一世喻商枝生活的年代,大的城市基本都禁放鞭炮,少了許多年味。
所以別說是孩子了,就連他也頗為期待。
把一筐炮仗煙花搬出門,就發現隔壁許家的院門也開了。
走在最前頭的許林道:“喻郎中,菜哥兒,你們也出來放炮?”
喻商枝笑道:“是,想著出來熱鬧熱鬧。”
緊跟其後的是福哥兒和狗蛋,許鵬走在最後。
蘇翠芬和潘氏應當是在屋裡看孩子,這放炮動靜太響,八成要把小娃娃嚇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