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遇見了,兩家便湊在了一起,在院外不遠處找了一片平穩的空地。
溫二妞和狗蛋在這事上絕對能玩到一起去,溫二妞更是膽子大,像二踢腳這樣一下能竄上天的,村裡的姐兒和小哥兒一般都不太敢親自上手點,但她就敢,不讓她點她還要耍性子。
只見中間空地上,兩人先一人點了個二踢腳,隨後捂著耳朵往後跑,剛一轉身,二踢腳就嗖地一樣飛上天。
喻商枝剛想轉頭看溫野菜在幹什麽,就見對方從筐子裡拿出一個竄天猴。
這東西類似大號的二踢腳,能飛得更高,動靜也大。
“福哥兒,咱們點個這個!”
在場的就他和許福是小哥兒,他倒是挺願意拉著福哥兒一起玩的,但他到底大了幾歲,而且許福性子靦腆些,像眼下福哥兒看見竄天猴就連連搖頭,“我不敢點。”
他從小就怕這個,別說點了,就是看也會離得遠遠的。總怕那東西會崩到自己身上。
溫野菜笑道:“那我點,咱們一起看。”
說罷就轉身朝喻商枝伸手,“相公,給我個火。”
喻商枝備了不少長的乾枝條,點上火之後遞給溫野菜,後者找了處平地把竄天猴放下,然後離得兩步遠,用枝子去點引線。
等到引線一亮,他就趕緊往回跑,直直跑進喻商枝的懷裡。
喻商枝把人往懷裡一按,隻一刹那的工夫,竄天猴就猛地衝上天際,直接蓋過了一旁二踢腳的風頭。
“大哥,你作弊!我也要放這個,給我拿一個!”
溫二妞來了勝負欲,當場拉著狗蛋要去找竄天猴。
狗蛋猝不及防被二妞拉了手,若不是天黑,怕是要被人瞧見他的臉都紅了。
溫三伢也被喻商枝握著手,點了一個二踢腳,然後喻商枝將他一把抱起,後退了兩步。
一旁的溫野菜替溫三伢扯了扯有些皺的外袍,在一陣劈裡啪啦裡問他,“三伢,開不開心?”
溫三伢在喻商枝的懷裡,張開手去抱大哥的脖子,“開心!”
溫野菜含笑看向喻商枝,得到了一份同樣專注的回望。
等只能聽個響的炮仗放完,就開始放煙花。
有那種擱在地上點燃後往上呲花的,可以直接插在地裡再點,可以看上好半天。
喻商枝還買到一種類似仙女棒的東西,可以拿在手裡,膽子小的姐兒和小哥兒也能玩。
這東西一把十根,他買了好幾把,眼見周圍聚過來不少孩子,尤其是姐兒或是哥兒,都怯怯地不敢上前,喻商枝就把他們叫過來,一人分了一根。
等到過了小半個時辰,帶出來的放了個七七八八,喻商枝搬出重頭戲。
他花二兩銀子買了一個大盒子的煙花,是會飛到空中再炸開的那一種。
那日集市上的攤主也隻帶來兩個,其中一個被喻商枝買走。
如今按出來一看,引線都比別的煙花粗上許多。
喻商枝遞給溫野菜一根枝子,讓他去點火,引線燒著後在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向空中。
“砰!”
一聲巨響後,絢爛的煙花在夜幕中綻開,繼而如同流星一樣緩緩下落。
好似為舊歷的一年,畫上了圓滿、盛大的句號。
***
正月初一,新年伊始。
鞭炮聲不斷,好似讓人又回到了昨晚子時。
喻商枝自睡中驚醒,才想起有些地方會在初一一早放鞭炮,取的是“開財門”的好彩頭。
他們家沒留初一放的鞭,但外面動靜太大,還是難免被吵起來了。
從夢中回過神,喻商枝下意識揉了揉腮幫子。
被窩裡溫野菜也睜了眼,用清晨時尚還有幾分沙啞的嗓音道:“牙疼?”
喻商枝轉過身,無奈地抿了抿唇,“是有一點。”
溫野菜伸出手替他揉,“是我不好,昨個兒忘了告訴你餃子裡被我藏了銅錢。”
昨晚他們放完炮就回屋包餃子,包餃子這活就算是喻商枝也會乾,所以四個人很快包出一蓋簾,只等熬到亥時末下鍋煮了。
這個時節新鮮的菜蔬只有白菜,所以基本家家戶戶年飯的餃子都是白菜餡。
溫野菜調的白菜餡透著一股子鮮甜,喻商枝一連吃了好幾個,結果在吃第十個的時候,被餃子裡的硬物硌了牙。
松開嘴才發現,原來是溫野菜燙乾淨了幾個銅錢包在了裡頭,沒說出來,只等誰第一個吃到,就是意味著新的一年會萬事如意,財源滾滾。
彩頭是拿到了,喻商枝的牙卻一晚上隱隱作痛,搞得溫野菜很是心虛。
喻商枝翻過身,把夫郎抱在懷裡,“不怪你,說了還叫什麽驚喜。不過咱們明年還是換點東西包在餃子裡吧,比如紅豆什麽的?”
溫野菜憂心忡忡,非讓喻商枝張開嘴給他看看,喻商枝安慰他道:“真的沒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翁,還不至於一下子把牙硌掉。”
說來喻商枝也慶幸自己吃飯的動作還算斯文,若真是下了十足的力氣咬,掉了牙可沒處補去。
兩人在被子裡相擁說了會兒私房話,當然其中也少不得提到孩子。
他們今日要去村裡幾家熟識的人家拜年,正好把這好消息分享一下。
有喻商枝在,小兩口不擔心什麽前三個月不能亂說,不然孩子容易留不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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