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魚一聽,立馬往被子裡縮。
“這麽晚了,我不想學。過幾日再說啊。”
方霧掀開被子急道:“我說話你聽著!”
“嗷……”陶青魚規矩坐起來道,“說吧。”
方霧掏了掏衣服,將一本不知道多少年的書放在他手裡。“這個,你好生看看。”
“這是什麽?”
“現在別開!”方霧立馬按住。
陶青魚看他小爹爹紅得不像樣的臉,疑惑更甚。
“行,不開就不開。”
“對了,小爹爹。我明日走了你記得把魚塘的魚喂了。還有我養在後院裡的那些魚,也幫忙喂一喂。”
都這時候了,自家哥兒還能絮叨這些。換他那時候,一晚上都忐忑得睡不著覺。
這個心大的!
方霧瞬間就不羞了。
他氣咻咻道:“你明兒就成親了,還惦記著喂魚!”
“小爹爹跟你說,你們兩個年紀都不小了,早早要個孩子……”
瞬間,陶青魚明白過來自己手上的書是什麽書了。
他耳朵躥上一抹紅,將書往桌上一扔,立馬推著自己小爹爹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
“天晚了,您趕緊回去睡吧。”
關上門,陶青魚背對著門板聽他小爹爹還在嘀咕:“這是大事兒,書認真看。”
“還有明兒要早起,你早點睡。”
外面沒了動靜,陶青魚鎖了門,長呼一口氣。
瞥一眼桌上的書,他立馬移開視線。
等了一會兒,做好了心理建設。他噔噔跑過去,一把薅起桌上的書。
咳咳!
是小爹爹讓他看的。
陶青魚擦了擦手,懷揣著好奇翻開書頁。
嗯……
能看得出是兩個小人。
然後兩個小人融成了……
墨團?
陶青魚從前頭囫圇翻到最後,最後幽幽打了個呵欠。
好暈,好困!
為什麽不是墨團就是抽象線條。
他隨手往桌上一放。
可想著自家小爹爹那個羞樣,又撐著起來直接放箱子裡。
這書看紙質,多半算個傳家寶了。
農家人沒什麽錢買書,更別提這種的。
瞧內容應該也不是精品的,說不值錢吧,一本書二三兩銀子都能賣。
而這一本也不知道從他小爹爹家哪一代傳下來的。祖上或許出過富戶才能舍得這銀子。
他將其壓在箱底。
隨後往床上一倒,一刻鍾後呼吸綿長。
*
五月初十。
五更天剛過,陶青魚就被自家小爹爹叫醒。
他抱著被子翻個身,迷迷糊糊看了眼窗外。天都還黑著呢。
方霧捏著自家哥兒臉道:“魚哥兒,起來了。”
陶青魚抱著被子,眼皮子睜著睜著又落下。
方霧:“陶青魚。”
“……再睡會兒。”陶青魚翻個身。
方霧看得好笑,他一把扯開被子道:“已經夠晚叫你了。再不動等會兒從流就來了。”
陶青魚不得不坐起來,雙目發直。
“先去清醒清醒。”
楊鵲拉著他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山霧浸透皮膚,冰冰涼涼的。陶青魚也沒了困意。
“行了,先去洗臉刷牙。”楊鵲道。
洗完之後,陶青魚又被他小爹爹叫去泡澡。
陶青魚聞著香噴噴的洗澡水,打了個呵欠。
門忽然響動,陶青魚一驚。
然後就眼睜睜看他小爹爹跟小三叔抓著絲瓜瓤進來。
“不是,小爹爹拿這個做什麽!”
“給你搓一搓。”
“我又沒什麽……好疼!”
“閉上嘴!”方霧拍他腦門,“小爹爹輕點就是了。”
陶青魚覺得自己像一直脫了毛的雞,他小三叔跟小爹爹一個逮著他頭髮搓,一個逮著他皮搓。
一邊洗,還順帶用香噴噴的水醃製一二,等入味兒了才能起來。
陶青魚一身被搓得泛紅,皮還是那身淺麥色的皮。他掙扎好幾次,然後被他小爹爹強勢按住。
洗完了,陶青魚已經是生無可戀。
但這還沒完。
換上紅色的中衣,烘幹了頭髮。他二嬸過來又拿著兩根彩線在臉上比劃。
燭火幽幽,二嬸臉上的笑莫名令人膽寒。
陶青魚坐在凳子上,往後傾身。“二嬸,這個咱就不用了吧。”
方霧從後頭按住他肩膀道:“哥兒聽話,這個不疼。”
方霧看了一眼宋歡。
宋歡默契動手。
陶青魚一顫:“疼嗚……”
方霧無奈,平時哥兒切了手指都不喊疼,這個怎麽就怕了。
“乖,開臉後更好看。那臉蛋兒光滑得像鵝蛋似的,白白嫩嫩的。”
陶青魚:他膚色就那樣,扯汗毛又不是蛻皮,怎麽會白!
他偏頭躲開,淚眼汪汪賣乖道:“小爹爹,我覺得不用。”
方霧別開頭,堅定道:“不行!”
反抗無效。
開臉即使為了美觀,也是從哥兒到夫郎的象征。這事兒完了,陶青魚真覺得成親是遭罪。
前兩件事已經讓他意識到自己怎樣都反抗不了,後頭的也只能由著他們折騰。
又是上妝,又是弄頭髮的。等到天邊出現魚肚白,這才收拾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