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魚尤其喜歡這個味道。
稻谷收割,接下來就等著八月豆子成熟。
這是一年最忙的時候,陶青魚一邊守著鋪子,偶爾也回去幫忙。
稻谷一收,縣衙裡收稅的官差就下村來了。
今年還是二十稅一,陶家十畝下等田,按照一畝產一石,就要收六斤的稅。
陶家不是每塊田都有一石,但還是得按照這個標椎交稅。
於是乎,攏共新收九石糧食,要交上去半石。
一家十幾口,余下的糧食能吃五個月都算省著了。
即便是這樣,也沒人敢拖拉。
二十稅一已經算好的了,往年打仗,還收過十稅一。那才讓老百姓不能活。
交了稅,忐忑一年的心才勉強放了下來。
八月十四。
陶家空了的錢袋子又灌得半滿。
手裡有了余錢,也還了外債,加上陶興永身子徹底好了,再不用像之前那樣慌慌張張,忐忑過日子。
家裡主心骨重新撐起來,陶有糧也總算是能歇歇。
再交付了兩次小攤車,加上賣梨的錢,還有田裡養的魚賣了,公中陸陸續續入帳能有個二十兩。
陶家人在屋簷吃完飯,吃著瓜果,難得松快。
“快中秋了……”方霧仰頭望著一輪彎月,輕聲道。
陶興永坐在他身側,知道他念著什麽,悄悄牽住他的手。
方霧看他,然後淺淺一笑。
“忙完了,也該上縣裡給哥兒幫忙了。”
“過了中秋就去。”
“好。”
今日八月初十四,方問黎說了今日回來。
陶青魚一個人坐在院子裡,他剛剛洗完澡,手上拿著蒲扇。
他仰頭,後腦杓靠著椅背。
搖椅輕輕晃著,陶青魚癡癡地看著浩瀚蒼穹。
天上星辰似海,拱衛在彎月周圍。那月似鉤,明亮如白玉。
晃著晃著,已經是戌時末了。
應該不會回來了。
陶青魚起身,端了桌上的燭火打算進屋。
臥房裡,他剛將蠟燭放下,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陶青魚還以為聽錯了,又聽了聽,隨即臉上揚起笑,飛奔過去將門拉開。
方問黎舉起的手落下,看著來人笑道:“夫郎。”
陶青魚往他身上一撲。
衣袂紛飛,花瓣似的輕柔擁住方問黎。
“你回來了。”
方問黎托住哥兒的腿,等他接過身上的包袱,才兩手將人抱住。
跨進門檻,陶青魚動動腳丫子關了門。
他正要下來,方問黎卻單手抱著他不放。
單手栓上門,他顛了顛哥兒,道一聲:“瘦了。”
陶青魚環住他的脖子,笑著道:“我吃好喝好,你估摸錯了。”
方問黎抱著哥兒到了屋裡。
門一關,陶青魚以為他要放自己下來。
但臉側氣息溫熱,他抬眼,見方問黎泛著幽光的眸子盯著他的唇。
陶青魚心中一緊。
舔了舔,不等方問黎動作,兀自勾住方問黎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方問黎安心靠在門上,享受夫郎難得的主動。
他感受哥兒咬著舔著,不得章法。
等陶青魚勾著他脖子的手軟了,他反客為主,反身將哥兒壓在門上細細撕咬著,寸寸品嘗。
陶青魚悶哼一聲。
手指成爪,松開他的發帶,任由墨發落在指縫。
他舒服得眯眼。
不過沒多久,又憋紅了眼眼尾。
燭火嗶啵。
等兩人分開,陶青魚已是腿軟得趴在方問黎懷中,眸光含淚。
他額頭抵著方問黎肩膀,低低喘.息,待氣息勻了,才問:“……用過晚飯了沒?”
“還沒。”
“那我去給你做點。”
說著,陶青魚緩了緩,撐著方問黎胸膛直起身。
剛走開一步,又被環住腰拉回去。
方問黎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身子稍稍下壓,將陶青魚整個攏住。像惡龍護住了自己的寶藏,藏得嚴嚴實實。
“再抱一會兒。”
陶青魚下巴貼著他肩膀,眼中的浮起點點笑意。
他環住方問黎的腰,感受到熟悉的味道,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我還以為你今日不回來。”
“說了要回便要回。”方問黎鼻尖蹭過哥兒的臉,“今日上完課,山長又讓院裡夫子聚了聚,說了些事。所以才回來晚了。”
“嗯。”陶青魚翹起嘴角。
由著他抱夠了,陶青魚才讓人去洗澡,自個兒則將溫在鍋裡的飯菜熱了熱。
他做不來什麽好吃的,隻綠豆百合粥,一盤酸辣小魚,一盤鹹菜還有炒青菜。
端著飯碗放在桌上。
方問黎洗完澡披散著頭髮,換了一身白色的薄衫。
陶青魚拿過他手中的帕子給他擦頭髮上的水,讓他先吃飯。
現在已經不早了,中午吃過飯肚子該早空了。
“辛苦夫郎。”方問黎仰頭笑道。
“快吃。”
陶青魚五指梳理下他的長發,耳尖微紅。
方問黎目光掃過哥兒耳尖,捏著他手指道:“回來許久,夫郎還沒叫過我。”
陶青魚無奈。
“相公快吃飯。”
方問黎輕笑一聲,點頭道:“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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