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問黎眼神陰鷙。
往死了下手,直把人打得哭爹喊娘,醜態畢露。
夫子雖是個文人,但成日裡爬山下山,體質不是一般好。打個酒色虧空的人不在話下。
而看自己主子被這麽收拾,其余被陶青魚敲了腿的打手忙不迭又去救主子。
“住手!”
“住手!!!”
陶青魚夫夫倆瞥見衙門的人來了,氣勢一消。
陶青魚立馬上前扶著方問黎,一個眼神,方問黎就歪頭虛弱地靠在了哥兒身上。
兩人坐在地上,看方問黎那出氣多進氣少的蒼白臉色,一時間圍觀的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難以言喻的心情。
不愧是教書匠跟賣魚郎。
腦子就是靈活。
臉也變得好快。
這氣虛模樣,他們都懷疑剛剛是不是看錯了,難道這兩人剛剛不是佔便宜的那一方?
他倆收手,但秦天闕顯然打紅了眼睛。
見狀,他立馬指著地上兩人紅著眼睛道:“給我打啊!往死裡打!”
打手衝上去。
還沒碰到兩人衣角,忽然被人一個刀鞘掀翻在地,背脊重重撞在地上。
他們痛苦嚎叫。
捕快緊緊壓著人,嚴肅道:“別動!”
陶青魚瑟瑟發抖,忽然驚呼道:“相公,相公!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呀!”
“這……還不快點送去看大夫!”告了衙門回來的鄒逢春幾人立馬道。
陶青魚淚眼汪汪,扶著人踉蹌起來。
圍觀眾人:……
捕快將秦天闕幾個抓住,道:“這位夫郎,待會還請衙門走一趟。”
“好的官爺!我先送我相公醫館,馬上就來。”
秦天闕見兩人裝模作樣,驚怒道:“明明是他們打了我!”
捕快將他壓住。
秦天闕怒火滔天,奮力掙扎:“你們這些狗雜碎放開我!少爺我你們也敢抓!”
“我告訴你……唔唔唔!”
捕頭抓過人群中不知誰遞過來的帕子往秦天闕嘴裡一塞。
一股魚腥味兒衝鼻而來,頓時熏得嬌生慣養的秦天闕連連發嘔。
其余幾個打手看他們對自家少爺都如此,更是如鵪鶉似的再不敢吭聲,老老實實被捕快壓著送入縣衙。
陶青魚攙扶著方問黎進了周家醫館。
“喲,稀客啊!”
“怎麽了這是?”
陶青魚道:“遇到了惡心人,挨了打。”
周令宜打量了一眼方問黎,也不再調侃。
他塞了一瓶傷藥給陶青魚道:“給他擦擦就行。”
進屋裡,關了門後陶青魚給他衣服扒拉開,一身白皮上紅腫清晰也駭人。
他頓時臉色不好看。
方問黎輕輕扯了扯哥兒袖子。“快些,還要去衙門。”
“叫你不要衝動。”
“夫郎不也衝動了。”
陶青魚沒好氣給他上藥,邊道:“咱倆能一樣嗎?而且那些話我聽得多了。”
“而且你一個書院夫子,最是看重什麽禮行德行的,一個處理不好,這夫子的活兒都得丟了。”
陶青魚說的是實話。
方問黎知他為自己考慮,鳳眼微彎衝著哥兒笑。
陶青魚忿忿。
還笑得出來!
身上力道重了些,他隻皺了皺眉頭,半點不吭聲。
陶青魚又小心放輕動作。
他語氣緩和些,道:“這事兒咱們佔禮,但難保官府不會看在秦家的面上放過他,甚至倒打一耙。”
“不會,有我在。”
方問黎握緊哥兒的手。
他敢動手,便已經想到萬全之策。
陶青魚給他上完藥,拉起衣服,頹然道:“走吧,對簿公堂。”
好好出來找個鋪子,遇到的都是什麽事兒!
方問黎捏捏哥兒的手,鳳眼清潤,望著他道:“別緊張。”
“誰緊張了。”
抓著方問黎的手跟自個兒沾了藥的手一起洗乾淨,隨後兩人就往縣衙去。
周令宜也跟上,到時候能幫兄弟說說話也是好的。
*
縣裡的衝突當天就傳到了寶瓶村。
彼時,秦樁正在寫自己用於縣司考核的文書。
他細數做裡正期間自己為民為村盡心盡力做的“好事”。適當誇大一下,正滿意地落下最後一筆。
秦言忠忽然跑進來:“不好了!”
秦樁一驚,筆尖在文書上畫拉出了長長一筆。
他氣得吹胡子瞪眼,扔了筆就道:“什麽事這般大驚小怪,慌慌張張!”
“陶家魚哥兒把秦少爺給打了!”
“秦少爺,哪家的少爺?”
“還有哪家,秦員外家!”
“什麽!”秦樁嚇得踉蹌撐桌。
魚哥兒給人打了!
給秦員外家唯一寵著的兒子打了!
他這正值裡正考核之際,怎能還生出這樣的事。且不說秦家還是他千辛萬苦拉來的關系。
他咬牙切齒,一把捏緊了桌上的紙。
“陶青魚這個惹禍精!”
“你細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還不是人看上魚哥兒,喝了二兩酒,當街昏了頭要搶人。正好方夫子也在,這一來二去,可不就打起來了!”
“方問黎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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