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過禮後,姑娘坐下開始彈琵琶。
沈晏半倚靠在坐塌上,長腿支著,雙手隨著樂聲打著節拍,一派浪蕩公子的架勢。
蕭安支著下巴看了他一會兒後,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後笑道:“前些年,我每每請你出來,你都百般推諉,我一直以為長策兄對這些不感興趣。”在宮中伴讀時他雖不喜三皇子,但那年入宮伴讀的隻他和沈晏兩人,又是年歲相當,所以二人的關系不算親近去也沒有什麽齟齬。
沈晏眼睛盯著姑娘,懶懶道:“生死走一遭,才知人生得意須盡歡,以前當是錯過了太多大好的時光。”那些年他以為日子會一直那樣過下去,隻雄心勃勃圖來日,從未珍惜過當下,後來才知可生死離別不過一夕之間而已,若非機緣,他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是嗎?”蕭安挑眉,“我一直以為長策兄其實天性風流,隻那些年被三……瑞王殿下管得嚴而已。”
站在一旁的元壽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倏地看過去:“世子這是何意思?”
“大膽。”沈晏抬頭看向元壽,厲聲道,“怎麽跟世子說話呢,趕快賠禮。”
元壽自知失言,立刻跪了下去,隻唇緊緊抿著,顯然不服。
別以為他聽不出這世子語氣裡的暗含的意思。
什麽叫被瑞王殿下管得嚴?當他家少爺是什麽?
蕭安擺擺手:“無妨,無妨,世子我向來是最大度的人。”
沈晏便對元壽抬抬手:“那就趕快起來吧,你跪在這裡都顯得世子不大度了。”
蕭安:“……”
蕭安身邊的小廝忍不住瞪了沈晏一眼,這什麽人呀。
還當他是以前的沈晏呢。
元壽立刻瞪回去,都是小廝,誰又比誰高貴呢,哼!
剛剛的話因著這一打岔便過去了,蕭安也不再提,卻不料沈晏自己靠過來,揮開折扇將兩人的腦袋罩在一處,小聲道:“世子有所不知,以前那是年紀小不懂事兒,現在才知這聲色犬馬最是逍遙。”說著,還朝蕭安曖昧的眨了眨眼,一幅“大家都是男人,都懂,都懂”的樣子。
蕭安忙推開他,瞪他:“胡說八道,什麽聲色犬馬,煙雨樓最是正經不過的地方了。”
沈晏大笑著倒回自己的坐塌上:“還是京城好呀。”
“當然還是京城好。”隨著這一聲冷呵,包間門被人一腳踹開。
沈晏抬頭看過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貴公子。
有些眼熟。
“呦,七……少爺。”蕭安“嘖”了一聲,站起身走過去,“你也來聽綠雲姑娘彈琴嗎?有一千兩銀嗎?我可否跟著蹭聽?”
蕭允冷冷看著蕭安:“我今天來綁人,你最好別招我,不想惹麻煩,現在就出去。”
蕭安不悅:“天子腳下,七少爺……”
“一邊待著去吧你。”蕭允一把將蕭安推了開。
蕭安踉蹌一步才站穩:“我好歹也是世子,明日我就去找你父親告你的狀。”不受寵的皇子比閑散王爺的獨子也高貴不了哪兒去。
蕭雲懶得理他,隻盯著沈晏:“你竟還敢在大街上亂逛?”
“我長著腿,為什麽不能亂逛?”沈晏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皺,然後笑著朝蕭允拱手,“多年不見,七少爺長大了不少。”
“呵。”蕭允冷笑一聲,“少套近乎,來人,給我把這賊子綁了。”三哥不好出面,那就由他來出面,反正不能由著這廝瀟瀟灑灑活著。
蕭允身後的人聽命上前,沈晏忙後退一步縮在角落裡,嘴裡喊著:“大漢們何在?”
大漢們翻著白眼擋在了他身前。
蕭允眯了眯眼:“沈晏,你敢反抗?”
沈晏疑惑:“我又沒犯事兒,為何不能反抗?世子可以替我作證。”
蕭安立刻擺手:“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
沈晏看向他,蕭安忙用手捂住了眼睛,以表清白。
蕭允嗤笑一聲:“可真是狐朋狗友,來人,趕快給我把人綁了,他膽敢反抗,就給我揍他。”
蕭允帶來的都是他的近身侍衛,身手都不錯,但沈晏的那四個大漢卻也不是善茬,兩方就在這個小包間裡打了起來。
兩方實力差不多,一時間誰也佔不到上風,隻時不時劈個桌子踹個凳子的。
蕭安的人將他圍在角落裡,也不走,就觀戰,興致還挺高。
那些公子哥跟了大半天終於等來了盼望已久的熱鬧,將包間門口圍的嚴嚴實實。
打打打,使勁打,最好現在就殺了沈晏給這個京城助助興。
沈晏扯了一下拿著一個茶壺擋在他身前的元壽。
“少爺,別怕,小的拚死也會護住你。”
沈晏無語:“護什麽護,還不跑。”
元壽:“嗯???”
趁著屋內一片混戰,沈晏撩起衣袍不顧形象的從窗子裡翻出去,然後將元壽也給扯了出去。
剛剛彈琵琶的冉冉姑娘站在廊下對他招手:“公子,這邊。”
沈晏便抬腳跟了上去。
元壽:“???”救他們於水火,這冉冉姑娘人還怪好的嘞。
冉冉帶著他們入了旁邊的一間包間,然後推開書架,帶他們入了一條密道,走了一段後再打開便是另一間房間。
出了房間,元壽才發現這是煙雨樓旁的一家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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