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劉公公說什麽,便見自家王爺悠悠轉醒。
蕭徹隻覺一直霧沉沉的腦子變得清明起來, 眼睛似乎也亮了幾分,連穿透窗子透進來的光都刺眼了。
仿佛突然間被打通了奇經八脈, 蕭徹用力晃了晃輕松起來的頭,再看向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憂心忡忡看著他的人後,那心態就不一樣了。
鬼?
蕭徹忍不住閉了眼,有些不想承認,但似乎真的是鬼迷了心竅!
像是一場夢,夢裡很真切,可醒來後會發現,哦,原來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蕭徹疲憊的捏了捏眉心,撐著身體下了床坐到了輪椅裡。
劉公公動了動嘴,不知該說些什麽。
沉默了良久後,蕭徹對劉公公低聲道:“去請趙太醫。”
劉公公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應了聲是,關鍵時候還是趙太醫靠譜,那華神醫有一種恨不得弄死整個王府的人的架勢,唯一能製住他的那個人偏偏還躺在床上動彈不了,這都什麽事兒呀。
他家王爺也是厲害,腿動不了就能給人折騰成這幅模樣,若是腿動得了,哎呀,我滴個老天爺呀,那畫面簡直不敢想……太血腥。
不過……劉公公拿手在蕭徹眼前晃了一下,這癲症到底好了沒?
蕭徹抬眼冷漠看著他,劉公公乾笑一聲轉身吩咐人去請趙太醫。
劉公公出門前小聲叮囑木夏:“看好王爺,可不能讓他給公子喂香灰。”這也不知道癲症好沒好,香灰不比蠟燭,吃下去誰知道怎麽樣呢。
“將屋裡的花燭都收起來,還有院內的香爐都撤了。”蕭徹又沉聲吩咐木夏。
木夏轉了轉眼珠,看了一眼黑著一張臉的蕭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晏,想想劉公公的話……哦,他懂了。
木夏應了聲,開始收拾東西。
蕭徹靜靜盯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沈晏看了一會兒後轉著輪椅到了屏風後穿衣裳,
沈晏身體不能動,腦子轉的飛快,香爐,花燭,癲症……還有雲翊說的那些話……
沈晏生無可戀道:“雲翊許是把我當成鬼了。”
系統:“是的呢。”
沈晏:“而眼下,他似乎清醒過來了。
系統:“是的呢。”
沈晏看著床幃,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明明日子往後走,他卻恍惚間又回到了當日被蕭徹壓在腿上扒褲子的那日,原來,那日尚未過去,今日才是後續。
沈晏惆悵地往外看,可什麽也看不到,隻耳朵裡能聽見那邊的細碎動靜。
沈晏:“他待會兒會不會直接弄死我?”畢竟想想還挺尷尬的,看蕭徹神色便知道了,越不說話心裡情緒越滿。
系統:“不知,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
沈晏:“……謝謝,並沒有被安慰到。”若是蕭徹將他大卸八塊後,眼看著他被系統縫補起來活蹦亂跳,蕭徹怕是得瘋吧。
沈晏躺在那裡沒事兒乾,如此這般胡思亂想一通後等來了趙太醫。
兩人一躺一站對上視線時都有些沉默。
趙太醫甚至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做面部表情而異常沉默。
他上前用手指掀開了沈晏的眼皮瞅了瞅,又捏著他的下巴:“伸舌頭。”
沈晏便伸出了他紅潤有光澤的小舌頭。
趙太醫最後摸到了他的脈上,強健有力,此生沒見過比這個脈象還好的。
可捏著的這隻手卻又柔弱無骨有氣無力。
趙太醫伸手在沈晏蒼白的臉上用力抹了一把,該不會是抹了粉吧?
“趙太醫。”旁邊一聲沉喝。
趙太醫收了手,回身行禮,表情非常嚴肅:“回王爺的話,沈公子……可能病的挺嚴重的。”
蕭徹手驟然收緊,急聲道:“什麽病?”
趙太醫垂眼:“得了一種太醫瞧不出什麽病的病。”
屋內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
蕭徹緊緊盯著趙太醫,給他後背都盯冒汗了,可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呀。
趙太醫想了想,又道:“許是昨夜勞累過度,今兒有些虛,養養就好了。”昨夜他都睡下了,木夏大半夜的敲窗子,讓他配一些男子與男子歡好的藥來……今兒這麽一瞧,許就是累著了吧,不然他實在是看不出為何脈象蓬勃有力身體健康的人會躺在這裡出氣多進氣少。
神醫說他是裝的……可人家王爺不信呀,次次都得讓太醫來看,他這個太醫當得可真是太閑了……
不給他弄出點兒病來,都對不起王爺這般執著。
趙太醫是被劉公公扯著送出去的,劉公公觀王爺面相,怕他下一刻會將趙太醫給關進地牢去。
沈晏人動不了,已經躺平擺爛了,愛怎地怎地吧。
蕭徹臉色有些陰沉,劉公公也不敢說話,偷眼瞧沈晏,沈晏乾脆閉上了眼睛。
春山過來換值木夏,見院裡氣氛不對,小聲問他:“發生何事了?”
木夏一揚眉:“王爺得了癲症,將公子當成小鬼養著了……”瞧瞧院裡這些香爐,他本以為是王爺突然開始信神佛,原是為了喂養小鬼……難怪春山屋子裡的那些符篆都被燒了,原來是怕傷了小鬼。
“被華神醫扎了兩針扎清醒了,提醒你小心點兒,王爺現在想殺人。”喂蠟燭……你說王爺怎想的呀,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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