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雲那裡也拿到了那雙眼睛的畫像,閑來無事時便盯著瞧。
蕭徹現在在刑部任職,翁太尉不好說什麽,畢竟皇上只是病了,不是死了。
但金吾衛跟著摻和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金吾衛將軍板板正正站在翁太尉面前:“金吾衛負責京都防衛,瑞王要查淑妃同黨,金吾衛責無旁貸。”
“瑞王並未得到皇上的允準。”翁太尉道。
“是嗎?”金吾衛將軍蹙眉,“瑞王之前查辦慶王世子推賢王世子下樓一案,淑妃一案與之牽扯甚深,難道不是一個案子?”
翁太尉還要說什麽,金吾衛將軍一拱手:“末將只是聽命行事,太尉有什麽事情還是與瑞王相商之後再吩咐末將吧。”說完竟是轉頭走了,
翁太尉看著那金吾衛將軍挺直的背脊,眸子幽深。
他知道瑞王還是想查六年前的事情,六年前的事情便是沈千昱身邊的鬼面人做的,瑞王再查下去說不定會將人給牽扯出來。
瑞王傷了腿,沒有什麽威脅,與之糾纏實在是沒什麽必要,可他若一直這麽查下去,也實在是讓人頭疼。
翁太尉只能讓人去告知沈千昱,讓他手底下的那些鉈夷族人都藏好了,莫要鬧出事來。
*
這些事情沈晏都不知情,蕭徹封閉了他所有的信息渠道,而他自己現在的全部心神都在蕭徹的腿上。
蕭徹回府時便瞧見沈晏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今兒有沒有不舒服?”蕭徹轉著輪椅來到床邊。
病了這些日子,沈晏瘦了一大圈,臉頰上的肉都陷了進去,唇色一直發白,蕭徹每次看他都覺得他命不久矣。
但今日他的精神似是好了很多,眼睛也有了神采。
難道是回光返照?
想到這個可能,蕭徹心中一跳,倏然攥住了沈晏的手。
沈晏自然不知道蕭徹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麽,也無暇去想這些,他現在隻關注蕭徹的腿。
他既然能站起來他為何不站起來?
之前問他他為何不承認?
沈晏不知是神醫的腦子和眼睛出了問題還是蕭徹的眼睛和腦子出了問題。
“雲翊。”沈晏幽幽開口,“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還是要給他一個坦白的機會的。
蕭徹渾身一僵,他瞞著沈晏的事情太多了,一時間都不知沈晏問的是哪一樁。
沈晏見他遲疑了,果然,他有事情瞞著自己。
沈晏一急,便開始劇烈的咳嗽,蕭徹也急了,忙給他拍背,嘴裡說著:“我錯了,你別著急,我任你打罵就是。”大不了將殺人的事情都推到春山和木夏身上。
沈晏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茶,轉過頭來赤紅著眼睛看著他:“你果然能站起來了是不是?為何不告訴我?”
蕭徹眼睛一縮,原是問的這個。
“沒有。”蕭徹毫不猶豫搖頭。
“沒有?”沈晏驚了,“我都瞧見了,你還說沒有?”
“你看錯了。”蕭徹收回手,攥緊了杯子,垂著眼不敢看沈晏。
沈晏深深吸了口氣,難道那一日只是因為著急,其他時候蕭徹自己試了站不起來所以才這般說?
沈晏放緩了聲音:“你試著站一下。”他聽系統說過,蕭徹的腿要是有了知覺後並不是立刻就能站起來的,還要經過長時間的複建才行。
“不。”蕭徹拒絕。
“你試試,求你了,雲翊,你試試。”沈晏苦苦哀求。
蕭徹態度堅決:“長策,我說了,我站不起來了,我這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你別逼我。”
“我沒逼你。”沈晏又開始急,“可你若有了知覺,便是可以治好的,剛開始都需要慢慢鍛煉,日後才會好……好,不站,那你的腿有沒有知覺?痛不痛?難受不難受?”
蕭徹聞言內心越發抗拒,最後直接拒絕說話。
沈晏差點兒氣暈過去。
但好在他的身體好了很多,一時間沒暈成。
沈晏安慰自己,蕭徹是個病人,是個坐輪椅好多年的病人,而且他本就脾氣性格古怪至極,不能跟他生氣,得哄著。
沈晏打發人去找了神醫,華融過來後,視線在蕭徹腿上掃了一眼,便抱臂站在一旁,雖然他不給蕭姓人治病,但!!!若是他主動開口求他,他還是能勉為其難給他看看的。
他又想到了那日開腦袋的爽感。
治病果然是一件令人愉悅身心的事情。
越是疑難雜症,越是讓人著迷。
“神醫,你幫他瞧瞧唄。”沈晏祈求地看著華融,“不用治,你就看看他的腿到底怎麽回事兒,有沒有知覺,不需要你開藥方也不用扎針,不會壞了你的誓言的。”
華融矜持地揚起下巴:“既然你開口求……”
蕭徹:“不必了,我與神醫有諾言,不能違諾。”
兩人同時開口,華融聞言一口氣差點兒噎死,袖子一甩,氣呼呼走了。
沈晏捏了捏眉心,頭好疼。
雲翊這個脾氣實在是太難搞了。
沈晏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怒之下,拿過一旁的長針朝著蕭徹的腿就扎了下去。
蕭徹眉目不動地看著不躲不閃,甚至還轉著輪椅往沈晏面前湊了湊,讓沈晏方便扎下去。
他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沈晏中了一百零三箭,那些箭扎在身上是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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