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清笑道:“知道你跟了訓練,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我與陶先生都不在,你李哥也出了門,家中怎可再少了你?”
小馬接受了這個安排,但還是大聲道:“那下回,下回可得帶上我!”
“好說好說。”宋宴清並不敢給出明話。
見小馬目光真摯,宋宴清臨走前又對這小子道:“老這麽叫你小馬,還真是顯得小,不如我給你起個大名?”
小馬激動道:“謝殿下賜名!”又立即問,“將軍,我的大名叫什麽?”
“你姓謝,小馬僅作小名,大名的話……叫你千裡、不!叫萬裡吧。”
宋宴清道:“謝萬裡,比之千裡馬更勝一籌。”
關於千裡馬的典故,小馬從乾哥哥李福那兒學過,知曉千裡馬指代極其厲害的人才。一個萬裡的名,比千裡更多九個千裡,豈不是代表著將軍極為看好自己麽?
“真好的名兒,以後我就是謝萬裡。”
跟隨宋宴清的親兵笑著看滿懷期待的小少年,調侃一句:“萬裡,先好好看家啊!”
小馬哼哼一聲,心中想:他可是將來也要文武雙全的人,遲早取代這些在將軍身側護衛的莽夫。
但眼下,謝萬裡還是只能目送著宋宴清等人乘船離去。
對此,身邊人給出理由:你還小。
小馬心說:其實將軍與他同歲。
不過礙著將軍,小馬不會把這話說出口。
普遍來講,人們總是不那麽正經相待年歲更小的人。最早時,人們喚殿下小將軍,後面才漸漸成了虎威將軍,再接著來到洋州,一次次勝利,海定二字方才得以揚名。
如今的海定軍眾人,通常都會忘卻將軍年歲甚小的事。
但小馬,他謝萬裡會牢牢記得,兩人乃是同歲之人。
只不過將軍那般能耐,歷經得多,成長得也快,仿佛無所不能。
乾哥等宮裡的老人,都曾言將軍、殿下也有一番平平無奇的過去,除卻身份,那時將軍與常人無異,或許還更頑劣些。可小馬認識將軍時,將軍就已是讓他佩服的“新將軍”。
暗中聽了多次後,小馬發覺了乾哥的維護,也一度懷疑其他人的記憶。
人們所知道的、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對吧?
反過來作為總被輕視的“小孩”,小馬更能體悟到將軍的難處與本事。
於眾人中,小馬開口,督促大家趕緊依照時機乾活去。
***
宋宴清等人乘船而去,先護送通判、陶燦一行抵達州府。
州府另有分駐的兵士、府衙屬下衙役幫閑、及各家護衛家丁、歷經過訓練的成丁,面對敵寇,眾志成城,尚未被貪婪的倭寇攻下。
海定軍的到來,更是幫助滅火的消防兵,裡外夾攻,宋宴清等人到後一個時辰,州府被侵襲的急情就地被滅。
隨後眾人各司其職忙碌去,消息渠道以州府為中心慢慢搭建起來。
州府安穩下來,宋宴清留下一批人,順勢帶走一批人,從內河道轉去援助展勇、段海。
府衙之中,通判開始了一把手的有限體驗生活,在監管下既忙還得當“師傅”。
陶燦有些心機,也是個狠人,但對官場流程裡的細節總歸生疏。
不過這些正經事上的麻煩,反而不是最令人煩心的。
通判露了面,且做著知府該做的事,那麽知府呢?其他跟著去的人呢?
與之相關者蜂擁而上,險些將府衙的門戶都堵住。
知府的家人、幕僚最為便利,住在府衙的後方,可從後堂直入。
當然,他們能到前堂,是因為陶燦聽到些消息,點頭讓通判放人過來,隨後他便躲到了屏風後方。
通判心中一時更為愁苦,盼著汪士文的幕僚少說些不能說的。
虎威將軍都把兵帶到府衙來了,又直接管控,希望汪士文那些幕僚的書不是白讀的。
兩邊見上面,青衣幕僚簡單行禮,忍不住問道:“二老爺,敢問我家大人呢?還有那許多人,怎麽去了海定軍軍營後一個都沒回來。”
通判兩眼空空:“這……”這你還問什麽問?
白問。
通判胡亂答道:“虎威將軍留他們做客。”再掌握話語主動,“你家大人這幾日都見不到人了,衙門裡上下一切事務由我暫為代理負責。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青衣幕僚看看這位二老爺,目光往兩旁看守的海定軍兵士面上掃了一眼,再去瞄屏風處。
他歎息道:“洋州各縣皆亂,如此緊要時刻,堂堂父母官卻不見蹤影?我實不關心其他小事。”
“小的位卑身賤,但既得我家大人看重,也必得為大人謀求一個公道!”
“敢問二老爺,我家大人可是被虎威將軍私自關押了?二老爺又為何助紂為虐?”
但凡有法子,通判也不會走上自絕之路。
通判當下亦頹然道:“你要這麽想,那便這麽想吧。”
青衣幕僚被噎住,面色難看,抱拳行辭禮:“潮漲潮落,洋州水情複雜得很,二老爺莫要坐錯了生船。”
說罷他便退了出去。
而後汪士文家眷抓住機會,年逾古稀的老太太都被扶了出來,想要說情放汪士文出來。通判又聽了一番哭,將這些家眷打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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