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宇四兄弟被分開邀約,一人在一艘大船之上。
這會兒,宋承宇身邊坐著位王家的年輕郎君,雅集上兩人碰過面,扯著詩詞文學,便能相談甚歡。
但王家郎君今日少不得比之前再多談上幾句。
“大妹現下也在船上,不知是那一艘。幾日不見,也不知妹妹與他姑娘是否相處得來。”
接著王家郎君身邊的那些人,開始含蓄地誇獎王家小姐,談起這位小姐的幾樁事來。好比心善,常參與賑濟,性情和氣等等……
略談幾句,王家的年輕郎君立馬用眼色製止其他人。
宋承宇笑面相對:“王小姐與母后一般,都是善心人,不愧出自書香門第。”
宋廣駿身邊則被謝家人佔據,宋雲志與宋懷信平時聲名一般,但此時也被環繞著,聽著各家的郎君含蓄想念、擔憂各家的姐姐妹妹。
宋廣駿與宋雲志適應得極好,唯獨宋懷信沒什麽話好說,並且開始瘋狂想念宋宴清。
假如七弟在,七弟一個人就可以對聊這許多人了。
宋宴清不知道自己在被某位兄長想念,他看著兩邊的船隻就要相遇,開始看熱鬧、也當起耳報神。
“一號女郎船,好像掛出來一幅畫。”
“有個侍女出來了,說諸位郎君可以仿畫一幅畫、或者是在一柱香內畫出更好的畫,便可登船,一賞女郎們佳作。”
“定多是展示繡畫的。”宋齊光挺有經驗。
多年前,他也是其中一員。
可如今北風在河面上吹過,被透光不透風的簾幕遮擋,不必進船內,就能叫他感知到冬日的冷酷與身體的衰老。
再回想起模糊的當年之事,甚覺年歲時日流逝之恐怖。
宋齊光拉了拉肩上的黃色披風,目光也跟著小兒子望向窗外。
少年人不覺得風冷,擋住了一大半的窗,還在繼續匯報下面的情形。
“大哥好像畫了一幅畫!我看不清畫了什麽,都怪父皇。”
“又有船靠近,好像是二哥——,也交上了畫,還是看不清啊。”
“三哥的船也靠近了。”
感傷便無聲地退散,宋齊光皺眉:“你看仔細,怎會相聚到一起。”
湊到一堆去,那還有共樂的興致,倘若年輕人鬧將起來,說不得還會把好好的大型宴會弄得掃興無比。像這等大型歡宴,都有其潛規則。
金本為君解憂,也湊近船上窗口。他認真看上兩眼,開口道:“七殿下許是認錯了,那湊上去的不是三殿下在的船,西邊的才是,再過去兩艘,是四皇子的。”
宋宴清認錯:“哦,原來是我看錯了。”
但再接著,這小王八蛋又弄錯了幾次,還故意把下面的熱鬧說得很有意思,到緊要處偏又閉嘴,弄得宋齊光真想給他兩腳,踹下去船去算了!
隻兩柱香,宋齊光就重新下了命令:“你閉嘴吧。”
宋宴清傷心地回頭:“父皇,不是你要兒子當耳報神?”
宋齊光當著他的面,望向張遇之。
不想挨打的宋宴清就老實閉了嘴。
不能說話,宋宴清又無聊地摸起了一綠一橙兩個橘子,在手裡拋著玩。
少年還時不時給宋齊光投來友好機靈的眼神,仿佛在說——“父皇,你不要不高興”。
宋齊光完全沒被哄好,隻覺得他煩人。
開口說話煩人,不說話也煩人。
往常把這小子溜得遠遠的,才得安寧幾日。但通常要不了幾日,這小子又折騰出別的事來了,整個兒就是不得消停。
他怎麽就一時糊塗,怕這小子用自己教的曲跑出去騙小姑娘,就把人圈在身邊呢。
當下宋齊光攏攏衣服,站起身來,往船下走去。
宋宴清想要跟上,被一句“將七殿下留在二層”,就被迫關在二層。
而宋齊光自己則是來到了一層,舒心地就著火爐、用起了溫熱的佳釀。
二層上,宋宴清探頭看著下面,心內開始罵昏君。
什麽毛病啊!
自己看不得熱鬧,還不讓人看。
不過宋齊光這一舉動,對他的計劃造成了極大影響。
在遊河之時,不能光明正大當“指導老師”,難不成他要爬牆去指導嗎?那可能真會被當成賊人抓起來,上演一出我抓我自己的好戲。
那可不成。
一旁,張遇之親自守著二層到一層的樓梯口,黝黑的面龐上帶著十足的警惕。
可不能讓這位皇子跑了下去。
否則七皇子會如何他不知道,他本人肯定會倒霉。
宋宴清拍拍他的肩:“張將軍,你放心,我是你的下官,不會以下犯上的。”
就算對著昏君,他也不是無法無天,胡亂冒犯,只是話多一點而已。其他人在昏君面前太聽話,才顯得他格外大逆不道。
宋宴清又來到窗口,腦中想著辦法。
他望著下面,很快便發現有兩艘女郎的雪船挨在一塊兒,跟每一艘船都靠近一下,然後再撤離,就好像在尋找著誰一樣。
中間自然也有停頓的時候,考驗其他想要登船的男子,但很快船隻就繼續出發。
在此過程中,漂亮的雪船後方又多了兩艘花草船。
奇怪的隊伍逐漸擴大了。
期間,宋宴清也總能聽到粉絲值增加或者減少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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