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份“神異”,自然又成為神仙教的又一經典故事,飛快地在民眾中流傳開來。
宋宴清昔日老師或可寬慰一笑,沒白教。
但宋宴清一聲沒吭,隻神色淡淡地讓人將最後一個傷患抬走。
神女去安排了大夫,上前來診治、處理傷勢,少不得再來點神水……
後面分田地變得順利,新得了田地之人的歡欣刻進每個向往有著恆產的人心中,變成他們追隨叛軍的渴望,反正老實務農、年年交稅也沒個好前程,只見得愈發窮困……
人人都有許多的田地,那是多好的事。
外面的人做著夢,宋宴清則來到二軍師處理事務的屋子,簡單算出這次分出去的田地、二軍師方才當眾許諾獎賞出去的田地,以及叛軍收繳到手裡擁有支配權的土地份額。
一出一入,兩邊數據一合,再往後推算,數據差之大簡直可怕。
宋宴清把寫著數字的張紙推到二軍師面前:“軍師,根本不夠分吧。”
在瞿蘋根本沒繳獲太多土地,瞿蘋之外的多地加起來也不夠現在的叛軍大軍分。二軍師這麽搞,就是畫了個大餅在前面吊人,而且這個大餅大得根本做不出來,很快就會崩塌。
二軍師核對了上面前半部分的數字,皺眉問:“雁七,你的算學如此好?”
“我母親擅長此道。”
二軍師將信將疑地問:“你確定,後面沒錯算成數倍?”
宋宴清瞳孔地震。
靠,這家夥不會數學還沒他好吧?
第095章
宋宴清直白地開口:“鬥膽一問,軍師算學如何?”
“我非擅算之人,但這也並無我所算。”二軍師對外喊話,命人尋他招來的一幕僚。
那新幕僚趕到,面對宋宴清算出來的結果,看得頭上冷汗涔涔。
二軍師驚怒交加:“你不是精通算學?!”
“軍師考較之題,學生無不精啊。”幕僚當真覺得自己算學不差,解釋道,“南地科考多次改革,諸地皆可免考算學,學生如此水準,實頗為出眾。”
宋宴清搖頭給出評價:“好歹毒的改革。”
不考數學,那考什麽?隻考四書五經與做文章詩詞,群體性的嚴重偏科得出大問題。
二軍師本人卻極為讚同南地現行的科考方式,他將幕僚揮退,再小聲道:“請些能耐的幕僚、師爺當幫手即可。尋那靠譜的,必不會似我這般倒霉。”
“軍師不曾聽見,剛走那人說自己水準出眾。你們這些正經的大人都不正經學,那些落於人下的書生難道就會好好學?學堂、學院中夫子就會好生教學?好幕僚近些年愈發難請了吧,都是些年歲大的。”
“我、你、這——”
面對自己看不上眼的少年學渣的多個問題,二軍師一個也答不上,因為他心知王家子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竟然被荒廢學業、浪子回不了頭的王家子鄙視至此……
二軍師惱羞成怒,開始趕人:“出去!”
留下他獨自一人,面對錯漏極大的數據發愣。
這條路,比他剛上路時想的難走太多。至此,他方才發覺自己好多短處,他也並無無所不能,但至此只能咬牙前行。
***
宋宴清被趕走,決定去傷患集中之處看看。
城外此時還有無數興奮的聲音傳來,城內氣氛卻要差上許多。
正常的秩序看似恢復,可不少曾有恆產的人被迫失去了產業,只能依照叛軍的安排做些雜事重活糊口。聽說外頭的兵卒在分田地,所分的或許還是他們的田地,心中如何能歡喜。
那些意見會最大的人,則被叛軍提前消滅了,不會再帶來任何麻煩。
有出門去拜祭的人歸來,說起亂葬崗的野狗肥了幾圈。
宋宴清到了地方,沒看到幾個大夫,好似任由傷患煎熬一般。
望見他出現,一些傷者、傷者家人如同見到救命稻草般撲上來,求他賜福。
看管的百夫長率人上前來,隔開這些人。
宋宴清悄然問管事的百夫長:“怎麽不多找幾個大夫來?”
百夫長面露為難,欲言又止:“不好叫他們看多了大夫,且自家的大夫我們沒帶過來多少,還有些……”
宋宴清懂了,對叛軍來說,正常的大夫看病治病也會影響到他們神仙教的信譽和影響力。
宋宴清當著眾人的面開口道:“再尋幾個大夫來吧,我祈福耗空了神力。待那些庸者大夫開了方,再從神女那兒借來神水,灑於藥中。”
他是神仙教的小神仙,優先級別極高。百夫長順從地去喚人尋大夫來,再命人去尋神女,將戲做全套。
神女不忙的時候,跟宋宴清一般閑,這會兒也正閑著。
過來找到宋宴清,灑了神水,又換去僻靜地,神女問起他下鄉的近況來。
宋宴清道:“都順利,只是我們未免……太狠了些吧。”動不動就是宰人大半家財、有的還全部掃空,和強盜也沒太大差別了。
神女笑了笑:“沒辦法啊,這麽多人吃飯呢。”
“我們不過取用些錢財共舉大事,換作狗官可連命都不給草民留一條的。”
像是有道理。
如果不是宋宴清還看過叛軍那難看的真帳本,知道叛軍的某些開支有多離譜,他就真信了這鬼話。共舉大事的未來他沒看到,倒是看到有不少人已經過上了從前令人羨慕的狗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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