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北地軍這一千親兵,則由副將帶著撤回。
可親兵亦不肯走,固守在京城外十裡外。
二皇子的大軍過來時,北地軍還看個正著。
眼下知道兩邊打起來,北地軍親兵營開始恍惚,他們這是看戲來了?
能說上話的幾個湊到一處,商量著要不要趁亂動一動,學那些話本裡救人的,去京城的大獄裡把將軍人撈出來。
談話過程中,再感慨一二大皇子宋承宇身死,朝廷說話不算話,回頭救走將軍可以考慮反了這狗屎一般的朝廷之類的話。
畢竟論起來,戰鬥力最強、最有歷史凝聚力的的還得數他們北地軍。
一人道:“虎威將軍的海定軍在我們面前,也能笑稱一句娃娃兵!”
恰在此時,海定軍出現了。
封如旭的親兵營窩在田野裡,再度炸鍋,猜測著這支剛看到滾滾塵煙的軍隊是哪兒來的。
直到看清飄飛的大旗,有些是海定、有些是虎威……
首先肯定一點:海定軍真來了!
“虎威將軍真帶著海定軍來了?!不是正在海邊打倭寇麽?”
“我聽說大皇子跟虎威將軍關系很好,說不定是來幫忙搶皇位?”
“可大皇子不是都……”一人歎氣,“我們將軍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副將凝望著海定軍的旗幟,想了想,下定決心:“我們去投奔海定軍!去投奔虎威將軍!”
他們想過趁著混亂衝進去,可人不夠,不過就是送死。眼下海定軍瞧著人手不少,他們加入其中,*既可幫忙、亦可想辦法去救將軍,比等在此地強多了。
主意定下,眾兵也願相隨,於是這一支千人的隊伍,出現在宋宴清大軍的必經之路上。
打頭一些人宋宴清兩年多前還曾見過,依稀有點印象,當下收了這千騎,加入大軍。
奔波十裡地後,來到了京城外。
正中的城門緊閉,但城門有多個,騎兵跑開,尋到城頭上有兩軍廝殺的一段,搖旗呐喊。
“海定軍前來襄助,平定亂軍!開城門!”
城中人聽見動靜,原本僵持的場面便朝著禁軍一方偏去。原因不在其他,僅在城外喊出“海定軍”、“不剃之亂”時,就引發了城內陷入戰亂之中百姓的共鳴。
歷朝歷代,孝悌都是最流通的規則之一,早就刻進來人們的骨子裡。
眼下出個不孝不悌的,還引發如此大的動亂,平白死了許多街坊鄰居,怎麽能叫如此一人當新皇……
這處開得城門,大軍進去,局勢瞬間倒轉。
宋宴清分出人處理後邊的動亂,自己帶著其余人繼續往前。
有道說是久病成醫,像宋宴清這般久戰的,對於戰事抽調兵馬也習慣無比,下令精準且快速,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是以大軍仿佛長驅直入,進了城,直奔著宮門去。
有快馬將消息趕前一步,傳進剛攻破的皇宮裡頭去。
“二殿下,我們攻下了這處的宮門,其他處卻沒有,眼下海定軍就要過來,當如何是好?”
宋廣駿今日也著一身鎧甲,身側站著的是提著刀的謝家子弟謝如風,再往前是他的大舅子,也參與了起兵,聞言眾人皆有些慌亂。
海定軍也來得太快了!
絕對是在他們起兵之前,海定軍就開始行進,才能在此時趕上。
如此貿然帶兵趕來,七皇子就不怕追責他一個擅離職守的大罪?
哪怕海定軍晚上幾個時辰,他們也能拿下其他處宮門,屆時所有門一關,亦可固守堅城,再等援兵,但偏偏就趕上了這要命的時刻。
宋廣駿問:“此時我們能收攏多少兵馬?”
“一時只能收攏兩三千兵馬護衛殿下!”
“先收攏人手,隨我入宮。再調動其他人手,阻攔他們。”
宋廣駿腦中最先閃過父皇宋齊光、顧明朗二人,隨後是自己的母妃、留在皇宮裡的要臣、皇后等人,最後方才是宋宴清的生母——王嬪。
知曉宋宴清重視王嬪,宋廣駿在命人找母妃時,亦派出百人去尋王嬪。
然後他一路殺到政事堂,和嚴相、皇后等人相見。
血滴答在玉石般的地磚上,空氣死寂,但大殿之內卻保持著難以想象的平靜。
那種安靜,不僅宣告他們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同樣也震住外面持刀拿鐧的兵士,將外面的人同樣拽進那股凝重至此的死寂之中。
宋廣駿用布隨意擦了擦沾滿鮮血的手,打破那份靜:“見過娘娘,也見過諸位大人。”
皇后王蘭君望著他,心中感慨最為圓滑的皇子竟被宋齊光逼著走上了起兵之路。
她開口道:“本宮知曉,大皇子之死與你無關,在座的各位大人也知曉。”
事後細查,自然能查出所有證據背後都站著一個人——顧明朗。
顧明朗是誰?最為忠心宋齊光的人。
答案很荒謬,是父殺子,再栽贓給另一個兒子。
正常人決然想不到,宋齊光會待大皇子、二皇子那般心狠。
大皇子宋承宇做錯了什麽?他什麽都不曾做
二皇子宋廣駿又是怎麽得罪了宋齊光,竟被人為製造成弑兄不悌之人。
宋廣駿聞言哼笑了聲:“娘娘,晚了。廣駿此時,不是不悌,而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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