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方郡所處的位置,非常適合種植菠菜。
等菜籽再多些,便可將它推廣於此地的農戶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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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順著慈水向東而去。
沿途到處都是這樣的閭裡民居。
江玉珣坐在車窗邊向外看去。
慈水兩邊滿是半米寬的灌溉水渠,此時百姓還沒有來,水渠與河流連接處皆以木板相阻。
他一邊看一邊忍不住道:“我總覺得缺點什麽……”
澤方郡的土地非常平坦,褐色一片蔓延至天際,遠遠看去格外壯觀。
“缺點什麽?”和江玉珣同坐一駕馬車的官員忍不住疑惑道,“這邊的閭裡都是比照昭都附近的樓舍修成,按理來說應當什麽都有。”
比照昭都建成?
聽到這裡,江玉珣終於想起哪裡怪怪的了!
“我知道了!”江玉珣撩開車簾向外看去,“昭都附近幾乎家家有井,且又有怡河流過,一點也不缺水。但是澤方郡卻和它不一樣。”
發源於雪山的慈水滾滾東去,但是慈水的兩岸卻一片荒蕪。
哪怕已經到了初春季節,仍然只有零星的綠意。
聽江玉珣這麽一說,坐在他身邊的官員瞬間明白過來:“對啊!澤方郡這邊一個閭裡才一口水井,萬一遇到哪年格外乾旱,怕是要出大問題的。”
澤方郡的官員並非本地人,並未適應此地氣候的他們,竟然在這種小事上出現了遺漏。
想到這裡,他不禁後怕了起來。
江玉珣點頭道:“雖說這幾年雨水充沛,但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還是應當在每個閭裡附近開挖蓄水池,起碼能保證一季的用水和灌溉。”
“對對!”身邊人連忙點頭,“此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安排下去,絕對不能等到荒地開墾完後才做。”
江玉珣一邊說,一邊向右手邊摸去:“稍等,我將這件事記一下。”
“是,江大人。”
江玉珣常把筆記本放在這個位置。
然而今天馬車車壁旁什麽都沒有,他一不小心就摸了個空。
江玉珣頓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本冊似乎是丟了。
想到本冊上的內容,他不死心地向周圍人問:“不知大人可有在這駕車上看到我的本冊?”
“本冊?”身旁的人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說,“並未見過。”
“好吧。”江玉珣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
看來這東西是真的被自己丟在了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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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一大早眾人就要回昭都了。
江玉珣剛剛從慈水附近回到軍中,正準備動手收拾行李,便有一名士兵來到他帳內道:“江大人,陛下叫您去主帳一趟。”
“是,”江玉珣跟著站了起來,同時忍不住好奇地向士兵問,“陛下可有說是何事?”
說話間他已撩開氈簾,從帷帳內走了出去。
士兵想了想回答道:“好像和屯田的事有關。”
“這樣啊……”
自己離開鎮北軍營區去折柔之前,讓士兵將記錄此事的本冊送到了皇帝手中,想來他應該是看完了本冊,要與自己細聊此事。
此時大概下午六七點鍾的樣子,太陽已漸漸沉入地平線。
江玉珣跟在士兵背後,向應長川所在的軍帳走去。
昨日剛下了一場雨,地上也多了些積水。
江玉珣一邊走一邊看著腳下,動作格外小心。
剛走進營區,還未到軍帳邊那士兵便停下了腳步。
江玉珣隨之停了下來,並疑惑地抬起頭向前看去:“怎麽不——”
下一息,便見身著絳紗袍的天子,正站在不遠處垂眸看向自己。
江玉珣趕忙將話打住,並向應長川行禮道:“參見陛下。”
“免禮,”應長川緩聲道,“愛卿今日去了慈水畔?”
說話間,帶江玉珣來到此地的士兵也退到了遠處。
“是,陛下。”
江玉珣一邊回憶今日看到的景象,一邊對應長川說,“慈水畔的新居已經全部建成,等下個月百姓來後,便可以直接入駐,”講到這裡,江玉珣頓了一下又道,“不過臣與各位大人們看過之後,一致以為應當提前在閭裡附近挖鑿蓄水池。”
應長川跟著點了點頭,並隨手翻了兩下本冊:“除此之外,愛卿可還有什麽想說的。”
微風將嘩啦的聲響帶到江玉珣耳畔。
還有什麽?
江玉珣不由緊張了起來。
應長川既然這樣說……難不成是屯田一事還有缺漏。
他努力思索起來,想到後世歷史江玉珣下意識問道:“陛下可是覺得應當在澤方郡修建邊道?”
後世在北地修建邊道,並與南北走向的官道交叉,形成一張巨大的路網。
如今移民將至,似乎是應該修建道路了。
江玉珣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
語畢,他極其真誠地向應長川看去:“北地整體開闊平坦,修建官道較為容易。建成之後不但方便調兵禦敵,澤方郡內的交通也將更加便利。”
不過這件事並不是很著急,未來做也不是不行。
應長川手上動作隨之一頓:“愛卿所言有理。”
說著,終於重新將視線落在了手中的本冊上:“屯田之事孤已看過,照常進行便好。”
昨日那場春雨積在地上形成一灘水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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