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攥緊拳頭,臉色發白,牙齒咯咯作響。
養男寵的官員不是沒有,可若是鬧得人盡皆知,對仕途自然不利。
卻聽白昭華對那人道:“這裡又不止一個椅子,你把我放對面椅子上就是,哪有這麽抱著人坐的?讓人看了難為情!”
李知府連忙松了口氣。
待白昭華在另一張椅子上坐好,他這才擠著笑道:“不知白公子所來為何?”
白昭華先捧了杯盞喝茶,喝完才道:“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不便騎馬,但我有匹好馬,又是外祖父所贈禮物,自是不能就地賣的,我來,就是請你派人將我那馬騎回京城,帶到國公府,順便再為我送封信過去。屆時,我爹必會重謝!”
李知府恍惚了起來。
白昭華看他不出聲,皺眉道:“你不願意?”
李知府當下回神,猛地起身道:“這種小事,怎會不願意?公子盡可放心!”他實在想不到,傳言裡的混世魔王居然就為了這點兒事來找他,忙按住另一隻還在微抖的手,又喚小廝道,“快、快傳筆墨來!”
筆墨擺上,鋪好了紙張,白昭華開始寫信了:
【爹,我最近要坐馬車,不騎馬了,於是請了東州知府的人將小霜送回來。解藥已經到手,我正趕往璜州,一路嘗了很多酒樓,日後回京準備編纂一本大魏各州酒樓排行榜,哦,先不提這個……孩兒目前沒瘦,你們也要好好吃飯。】
寫完後,一直看著的鬱長霖忍笑幫他封好,交由李知府喊來的騎兵。
“白公子可還有吩咐?”
“沒了。”
李知府用一種劫後余生的眼神望著那封信,擦擦汗又要挽留他吃飯住個幾天,看白昭華擺手不願,心裡高興的同時,又有些說不出的遺憾,恭恭敬敬將人送走了。
離開東州前,鬱長霖買了一張木輪椅放在馬車後,又怕他路上無聊,去集市買了一堆玩意兒。
承霄同樣買了一堆書回來:“都是些話本,白公子你應該喜歡的。”
一切準備就緒,承霄在前面駕車。
白昭華被鬱長霖抱上馬車內,夏季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光鋪得裡面亮堂堂。
白昭華打開包裹看自己的新玩具,各種各樣的。
種類雖齊全,但是……他拿了個撥浪鼓,瞪著鬱長霖道:“這是小孩玩的,你淨亂買!”
又去拿起九連環、魯班鎖撥弄了會兒,解不出來,全扔到鬱長霖懷裡。
鬱長霖拿起,一個個幫他解。
這時,白昭華翻出了一個陶響球,此物為陶瓷所做的球形樂器,裡面放了細小的珍珠和沙子,晃動時,就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白昭華搖了搖,起了個主意,將那陶響球放到尾巴上,他扭著尾巴拍打那球,一會兒纏到尾巴尖,一會兒打到空中接住,一時間,馬車裡持續回響著嘩嘩沙沙以及哈哈哼哼的聲音。
前者是球所發,後者是人所發。
承霄在外頭聽得也來了趣兒,回頭看了眼,就見白昭華專注玩著那陶響球,鬱長霖雙手雖在解九連環,目光卻只在少年的面孔和尾巴上遊移,嘴角微動。
和他曾經所想的魔頭鬱長霖,截然不同。
那目光,說是寵溺都不夠了……
白昭華還全然不知,扭來扭去地玩球,真是快樂無邊。
承霄一怔,轉身看向前面,可腦子全是少年玩球的畫面,甩頭都不行,不由得念起了靜心咒。
他要把白公子好好送到璜州,一路助他除去鬼疫,此外,全是雜念!
又過了幾日,白昭華總算感覺身體沒那麽虛了。
這天夜裡,他們在附近客棧打尖,依舊和鬱長霖同住一屋。
他如今身體不便,洗澡都是鬱長霖幫忙,自己脫了衣服,再讓鬱長霖將他抱到浴桶裡,待洗完了,鬱長霖再幫他擦乾淨,為他穿上衣服,最後抱回床上歇息。
白昭華適應良好。倒是鬱長霖,也不知是不是沒伺候過人的原因,每次動作都僵得厲害,下頜緊繃,眼底由暗轉紅,整個人都像是覆在一層陰影裡,看得嚇人。
白昭華躺在被窩裡,扭身道:“你要不是不想,就讓承霄來,別給我擺臉色,我看不了!”
“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心底卻被那聲音唬了一跳,回頭,卻看到鬱長霖雙眼都紅了,突然間轉身就走。
白昭華哼了一聲,用力閉上眼睛。
誰怕誰!我要和你冷戰到底!
半個時辰後,鬱長霖回來了。
他衝了無數遍冷水澡,才將那股衝動壓下去,這會兒回了屋,徑直走到床邊俯身,第一時間去看閉眼睡覺的白昭華。
小少爺睡著了,長長的雙睫乖乖垂著。
他看得薄唇一抿,抬手將他額前亂發撩去。
不料,低垂的睫毛動了動。
他手一頓,就見白昭華唰地睜開眼睛,仰臉看他:“你生氣了?”
鬱長霖屏息,啞聲道:“沒有。”
白昭華說:“還說沒有,你聲音都啞了,不會被我氣哭了吧?”
鬱長霖:“……”
白昭華:“真被我氣哭了麽?”
鬱長霖坐在他床邊,看著他,雙眼黑得濃稠:“我可沒你那麽大脾氣。”
白昭華一哼:“不見得。”
鬱長霖不出聲了,脫了外袍上床,還沒躺下,就看白昭華笑了,他一頓,突然想也不想,便在他臉上輕捏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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