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長霖一字不發。
承霄擦著眼淚問:“幕後之人,什麽意思?”
白昭華掏出幽冥爐,湊過去問鬱長霖:“你這護宗法寶的用處,能告訴他嗎?”
鬱長霖看也不看那法寶,隻不錯眼珠地盯著他:“已經是你的了。”
白昭華心道你也太講義氣了,借一下就給了。轉頭笑著就對承霄說出了幽冥爐的作用,以及鬱長霖當年解決宮中鬼疫的原因。
聽完,承霄臉色驟變,猛地搖頭:“不可能!”
白昭華知道這件事對承霄這種一心修道、終生追求飛升的修士而言,有多麽誅心,輕笑道:“並非所有神仙都這麽做,你也不必這麽驚慌,守好你自己的道心就是。若是不相信能讓你好受些,當什麽都沒聽到吧。”
承霄渾身發抖,許久後,他痛苦地看了白昭華一眼:“你、你到底是……”
“我是龍,”白昭華躺下了,“你要是告訴了別人,我就吃了你。”
……都這樣了,還有心思玩笑,承霄不禁苦笑,可一看那條尾巴,怎麽都笑不出來了。隻覺得一陣恍惚。
無法自由走動了,那麽愛玩的白公子怎麽受得了?
白昭華又問他們自己睡了多久,得知只有半天,倒也接受良好。
鬱長霖摸摸他的臉,隨即起身破開結界。
離開死河後,他將白昭華打橫抱起,一路穿過魔窟,徹底離開了修羅山。
懸崖外,滿是風沙。
白昭華現在沒法走路,尾巴藏在袍子裡,出懸崖的那一段路,鬱長霖全程抱著他。
承霄見此,先一步騎馬去雇馬車,讓他們等著。
修羅山外面,已是另一個天明。
微風裡,小道上,思玄很有本事地趕著兩匹托著包袱的馬往前走。
白昭華躺在鬱長霖懷裡,哈哈地揶揄了思玄幾句,又吃著鬱長霖剛摘來的野果,他嘴巴停不下來一樣,鼓著腮幫子說:“我把你爹鎮壓在山底,你有什麽想法嗎?”
抱著他的人停下腳步。
白昭華感覺他在看自己,繼續說:“你要不和我當親兄弟好了,我爹收了一個義子,不差再多一個,等我回京就問我爹……”
鬱長霖猝然彎腰低頭。
白昭華愣了愣。
有一瞬,他險些以為鬱長霖要親他嘴了,隨即又覺得這個念頭太好笑了。
不知是不是黎明偏冷的緣故,鬱長霖的臉似乎結了一層冰霜。
他停在半空的薄唇微微動了下,好像說了句話。
白昭華聽不到,便湊近想要聽清楚,面頰幾乎貼了過去,鼻子呼著熱氣,臉還鼓著,嘴巴和眉頭都攢著一股勁兒,一副好奇到四腳朝天也非要聽聽他說什麽的努力模樣。
一瞬間,他看到鬱長霖死灰般的臉通紅起來,下沉的唇角緊繃:“白漓兒,你就會對我說這些話!”
“那是,”白昭華嚼著果子瞅他,“你心裡知道就好。”
“……”
第32章 出竅
當天上午, 承霄架著買來的馬車前來接應他們。
離開了天心宗一帶的各個荒山,幾人就到了東州,他們就近找了家客棧先吃飯休息。
晌午時分, 白昭華吃飽喝足, 他抹抹嘴, 並不繼續趕路, 而是張口要去見東州知府。
另一邊。
正在府內喝茶聽曲兒的李知府忽見小廝匆忙趕來, 慌張道:“大、大人, 陳國公的公子白昭華要見您!已在外面等著了。”
半晌沉默後。
“什麽?”回過神的李知府手一抖, 茶杯“哐當”掉到了地上, 摔了個粉碎。
這段時日, 那白昭華的名字, 可謂是在各地官員耳裡如雷貫耳了。
一紈絝子弟出去遊個學,斬殺土匪頭目也就算了, 剿匪後還揪出了兩處牽連甚多的一堆縣官, 罷官的罷官,斬首的斬首, 連續數日弄得附近諸多官員徹夜無眠,百姓拍手叫好。
這李知府倒不是做賊心虛, 只是素來聽聞那白公子行事囂張, 甚為跋扈, 只怕一個無意就惹了這混世魔王。
明明之前還感慨自己所在之地偏遠, 怎麽也招惹不到,哪料想他竟遊學遊到了他這裡?!
“大人?”小廝忙去扶他,“這白公子……是見還是不見呢?”
“說什麽混帳話?怎敢不見?!”說罷, 雙手發顫地撐住了桌角站起, “還不快快請進來!”
片刻後, 白昭華被鬱長霖抱著進了大廳。
李知府早已整理好了儀表,只怕被揪出一點兒錯來,聽到腳步聲,就大步出迎,才叫了聲“白公子”,立馬卡住了,吃驚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居然一步路都不願意走……白公子,你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白昭華上下打量他,不解:“知府大人,你看著怎麽比我還虛?”
李知府擦著汗道:“白、白公子這是怎麽了?”
白昭華說:“前幾日摔下馬,骨頭折了,要修養一段。”
李知府一聽,心都涼了。
這……不會要在我這裡修養吧?若是讓他逮住我好男色,會讓我好過嗎?
白昭華看他臉上的汗越來多,頗為迷惑。
李知府看他盯著自己,忙伸手請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位快快請進!”
進了大廳,李知府讓人看座。
鬱長霖便抱著白昭華坐下,看得李知府臉色漲紅,更加惶然:這難道是暗示我,他已經查出我好男色之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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