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鬱撼目眥欲裂,怎麽都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不管那龍,反而攻擊自己,“孽障!我們父子倆縱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時也應聯手屠龍才是!靈眼、靈眼……”眼看鬱長霖充耳不聞,竟要將他金丹拿走,竭盡全力將自己燃燒,緊緊拉住胸口那隻手。
鬱長霖仍全力取丹,天心之火越來越大,鬱撼嶽慘叫嘶吼,拉著他大喊:“我若死,你亦不能生!放手——”
氣流灼熱。
“我不會死!”鬱長霖在火中最後望他一眼,抬手欲將那金丹扔到遠處船上,這時,脊背一晃,竟被一個尾巴尖撥開了!
白龍噴著水俯衝下來。
那陣火焰再次被撲滅了。
鬱撼嶽被燒得面目全非,余光看到鬱長霖匆匆轉身,往那邊的船上去了,又望向那近在咫尺的巨龍,心裡一緊,放聲大叫:“快拿幽冥爐來!只有幽冥爐可壓製神力!你我之戰何必急於一時?囚了這龍,靈眼豈不為我們天心宗所有!快啊!”
那邊,上了船的鬱長霖,拿出兩人的金丹,俯身便對著船上昏睡的白袍少年結印念訣,竟動也不動那幽冥爐。
“孽障啊——”鬱撼嶽氣瘋了,他用最後一口氣恨聲高喊,“有此逆子,我天心宗完了!”
巨龍引來閃著紫電的降魔雷,轟然落地。
那一下震響,天地似乎都蕩了一蕩,灰塵漫天,電閃雷鳴,無處不充斥著一股威嚴恐怖的天罰之氣。
須臾,刺眼的白光自巨龍下方炸開了。
轟隆雨聲中,大地抖動著裂開縫隙,被雷電纏身的紅發魔尊瞪著眼睛,也不知是死是活,往下一沉,深深陷入地底……
與此同時的船上,鬱長霖急迫地用兩顆金丹給白昭華輸送修為,過了會兒,就聽對方喃喃念著:“幹嘛呀……不同歸於盡……”
他一下怔住,雙眼猩紅,目光微轉,穿過磅礴大雨,看向那條降魔的龍。
白龍一動不動,在漸漸消失。
吞沒鬱撼嶽的裂縫在巨龍徹底消失的同時,緩緩合上了。
“漓兒——”
……
白昭華隻覺得自己睡了一覺,期間聽到有人喊自己,聽得耳膜都疼了。可他實在困得厲害,睜不開眼睛,又繼續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身體特別虛,比三天三夜不睡跑去鬥雞打牌還累人,他慢慢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鬱長霖。
他眉頭一擰:“這是誰?”
“……”
鬱長霖抱著他,頭髮白了一半,眼睛紅得可怕,整個人都像是沒魂兒了,看他醒來,也只是怔怔地摸他臉:“漓兒?”
他對面,則是一臉呆滯的承霄。
思玄無聲地站在船頭。
……不得了,連那張鷹臉,都露出悲傷來了!
“你們怎麽回事?”他納悶地坐起來,這一坐,發現動作有些困難,低頭瞧了瞧,轉瞬大叫,“怎麽又來了?!”
他那雙靈活的腿,不知怎的,居然變成了一條龍尾!
白昭華忙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看手,這才發現情況比上次還糟糕,他雖然變了龍,但隻變了一半!
哪有這樣的?
他還要再去看尾巴,就聽承霄失魂落魄道:“白公子,你不用看了,你、你用了法天象地,可你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了那麽磅礴的靈力,你知不知道自己……”
“閉嘴!給我閉嘴!”鬱長霖抬手便勒住他脖子,起身把人狠狠提了起來,那架勢,是真要殺了他!
白昭華呆了一下,以為是鬱長霖身份被承霄發現的緣故,要以此滅口,有氣無力地焦急道:“你們不要打了!承霄,你也看到了,他為了解決鬼疫,都和他爹反目成仇了!可見多麽義薄雲天啊!你就不感動麽?”無視兩人神色,拉下鬱長霖的手,又看著承霄呵呵一笑,“你要是還把他當做壞人,你就太壞了。”
承霄捂著脖子紅了眼,恨聲道:“白公子當我是什麽蠢貨?!你又以為我們方才為何針鋒相對?他的身份,我自不會告訴別人!但你這個樣子,絕對不能出現在世人眼前!你知不知道?”
“啊?就為這個?”
“……”
鬱長霖冷聲道:“他胡說八道,你去哪兒都行。”
“……”
天邊露出一點兒霞光,鋪在龍尾上,鱗片閃出不同的顏色來。
白昭華從懷裡拿出幽冥爐,翹著尾巴仔細看了看,又重新放回懷裡,揣著雙手道:“你們也是的,內訌什麽,我看一切都很順利嘛!那老頭被鎮壓在修羅山下了,對你玄劍門而言,天心宗宗主沒了,不是好事麽?”又瞥鬱長霖一眼,梗著脖子說,“從少主到宗主,你這算是升官了吧?”伸手要鼓勵地拍拍他,手就被用力反握。
握得都有些疼了。
不管白昭華怎麽抽回,鬱長霖顫著手就是不放開,拿出金丹,靠近他又要施法——
“不要了!”白昭華皺眉別過頭,“我可不想把你吸乾,你看你頭髮都白了那麽多,再這樣下去,咱們要變成忘年交了!”看鬱長霖執拗地都開始念起口訣了,氣哼哼地白他一眼,“真不要!放心,我有個現成的修為包,到了璜州,我會好的。”
鬱長霖嗓音都已啞透了:“你怎麽好?!”
“唉,”白昭華瞅著自己的龍尾道,“好在我這條龍尾是根據現在體型出現的,並不長,剛好夠袍子遮住。到了外面,你們給我弄個輪椅,去了璜州就說我骨頭傷了,要慢慢修養,待解決了鬼疫,我定會讓幕後之人出來,那才是我需要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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