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知那巷子裡有個收攤的小販將他看作了女子,以為是哪家小姐喬裝改扮出來玩,便一路尾隨,趁他彎腰整靴的功夫,從背後撲來,竟作出拖人進巷的舉動……
白昭華反應過來,氣得大叫,把人掀翻在地,又打又踩又撓。那小販發現他是男子,苦苦叫饒,聲音大,倒是把尋找白昭華的侍衛叫了出來。眾人趕去時,那小販卻鑽進人群逃跑了。
可好巧不巧,就在今年二月,遊湖的白昭華便在湖邊發現了那小販身影,上前抓住一頓打罵,然後被定寧王世子和卞成續看到了。
沉默間,還是同行的江不成道:“那你們為何不向那世子解釋?”
宋以鳴苦笑:“世子當時只是說切磋,絲毫不提那小販,我們怎麽解釋?再者,明眼人也看得出來,這只是個由頭,畢竟在此之前,定寧王世子從未管過這等事……當時讓漓兒落水的還是卞成續,漓兒咽不下這口氣,隻恨不得把人殺了,哪還會向人解釋?”
明竹一聽,也跟著氣道:“我們少爺雖然任性,可從未犯過大錯,只不過老是著了別人的道,鬧出些笑話而已。想當初表少爺聽到他踹那小販,我們尚未解釋,他第一反應就是必有前因,哪像卞成續,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還心狠至此……”還要再說,驀地聽一道微沉的聲音問他:
“那小販什麽模樣?”
……
白昭華上場後就開始活動筋骨,同時掃視著對面那人的行頭。
卞成續換了一把新劍,亦非凡品。
台下有懂行的看著兩人的長劍討論起來,卞成續本就是使劍的頂尖高手,擁有寶劍也不是稀奇之事。
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昭華腰間那把劍上。
劍鞘泛著猶如月光般的色澤,所用材質必定絕品,雖還未出劍,可一看之下,誰都無法移開目光,也不知使用起來,會是怎樣的威力。
卻見台上白昭華拿下那劍,隨便往上一舉,笑道:“此為小白劍,你們都看仔細了。”
眾人:“……”
你那副得意的樣子是怎麽回事?就不覺得這名字很隨便嗎?
白昭華展示完自己的小白劍,這才又看向卞成續,笑意漸收。
兩人同時向中央走去。
卞成續咬牙道:“不要自不量力,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白昭華笑了:“既然是我過去的好兄弟,那就清楚我最在乎什麽,你覺得,我現在可能放棄嗎?”
聞言,對方眼裡燃起了怒火:“你還敢提過去?”
白昭華挑眉笑道:“有何不敢?”
“你……你和渝王世子所做的樁樁件件,你心裡清楚!”卞成續臉一冷,“今天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話音方落,便見白昭華長劍出鞘,破空而來。
卞成續毫無意外出劍避開,回頭一望,那道白影卻沒追著他來,而是輕松挽了個劍花,仿佛以此蓄力般,又一個呼吸間,那銀白劍尖竟滕然震出一股劍氣,由慢至快,好似在撼動風雲……待他反應過來,一道金色陽光被劍身折射而來,那把“小白劍”和那道白影也一齊朝他飛來——
那劍氣……怎麽可能?!
卞成續神色凝固,死死盯著那團劍氣,隻覺得思緒一片空白。
劍光中,他全身都在劇烈地發熱,瘋狂抗拒著那段正不停侵佔他腦海的畫面……
七年前那天。
母親留給他的玉佩被渝王世子在圍獵時踩碎,又踢到馬糞之中。
他回府後幾日幾夜沒睡,拚命練劍。
十歲的白昭華找了過來,他卻不理,沒命地練劍。
小白昭華聽小廝說了他前因後果,一跺腳去搶過他的劍:“豈有此理,我要去找他算帳!”
一群小廝急忙去攔,全被小少爺狠狠推開,直至他上前摁住那少爺的肩膀:“不可為了我得罪渝王,再說了,就算你得罪的起,你又打得過那世子嗎?”
小少爺一下就紅了眼睛,瞪著他,淚珠撲簌簌往下掉。
他一怔,看得心裡發慌,要去給他擦眼淚,登時就被一拳頭捶開。
小少爺不甘心地一吼,長劍出鞘,凌厲揮出,刹那間劍氣恢弘,可下一刻,痛叫一聲,就將那劍丟開了。
卞成續過去幫他吹手,心裡卻震驚不已:“你剛剛……”
小少爺氣鼓鼓地撓著頭起來了:“我也不知道,好像憑著記憶就揮了出來,可之後劍就好燙……哼,想必是我夢裡學了最上乘的劍法!”他拍拍衣袍,盯著那把劍道,“渝王世子敢折辱你,是知道你武藝再強也拿他沒辦法。他敢折辱我的朋友,是知道我縱然敢向他挑戰,也打不過他……你且等著,我白昭華早晚會使出最絕頂的劍法,叫他們不敢看輕我,也再不敢看輕你——”
與此同時,卞成續猛地被周圍的駭然尖叫拉回了神。
日光刺眼,一片落葉飄至眼前,卻被襲來的劍氣震開,白昭華一下又一下拆開他那有所保留的劍招,冷笑道:“卞成續,你可把我看得太輕了!”
第10章 斷義
卞成續瞳孔緊縮,根本來不及思考,後退一步,旋即關節緊抓劍柄,全力應對。
台上兩人打得格外激烈,台下圍觀的全都傻了眼。
“怎麽會這樣?”
“開玩笑的吧?”
“……這白昭華到底怎麽回事?居然能和卞小將軍打成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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