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看得幾乎垂淚:“我兒真是受了好大的苦,瞧,站都站不起來了……快來人,把少爺抬回去休息!”
“……”
很快,白昭華被抬回了屋,才上床,又來了大夫為他看診開藥,之後還來了個幾個婆子為他掃霉運、叫魂。
白昭華:“……”
等屋內終於安靜下來,已是深夜了。
白昭華本想埋頭就睡,翻身時,余光瞄到不遠處供放的匣子,忍不住起身,執著一盞燈過去。
上面的毯子不知怎的掉了,手爐也離遠了很多。
他打開匣子,只見裡面的金丹黯然失色,越來越黑了。
白昭華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情況,疑惑道:“這是要壞了嗎?真是……冷不得熱不得,還是說要用什麽東西泡著才能保存?用酒行麽?”
話落,那枚金丹似乎又黑了一點。
他轉身就要去找酒,突然,匣子微震,一陣淺淺的紅光閃過。
白昭華連忙看去,那金丹又紅了回去。
“你……你還挺會變臉的。”他搖頭歎氣,又笑了笑,“行了,快睡覺吧,你這也算是返璞歸真了,別再想那些打打殺殺的,像我一樣,萬事都看淡些吧。”說完,合上匣子,回了床上,吹滅油燈,倒頭就睡。
睡後似乎做了個不平穩的夢,在床上一陣拳打腳踢,氣哼哼地亂罵。
匣子裡的金丹:“……”
月黑風高夜,另一頭的皇宮。
宮殿內亮堂堂的,金碧輝煌。
聽完元虎山夜裡發生的事後,趙宣衡驚訝不已:“他果真這麽說?”
跪在下面的皇家侍衛道:“是,卑職不敢有一字欺瞞。”
“……”
趙宣衡怎麽都沒想到陳國公會和玄劍門那群修士起了衝突,更沒想到陳國公那兒子會說出那麽一番驚人的話來。
起初聽說白昭華刁難玄劍門時,他還以為是那小子因自己險些喪命而報復玄劍門,這倒是情有可原,接著聽完侍衛的轉述,卻是目瞪口呆了。
那小子一番刁難,最後卻也只是讓那群修士去修理毀掉了的巨大石龍。
若說那白昭華是為了拍他馬屁,可當時皇室之人並不在場,若非他問一句,馬屁未必能拍得出去。再者,那群修士是得了他的允許去降魔的,跑去刁難修士,一個不留神,反而會落下罪名。
因此,白昭華若為了拍馬屁,那不如一開始就不與那群修士起衝突。
畢竟在所有人的眼裡,皇上一直對瀛洲仙山的修士禮遇有加,這次對方前來點破鬱臻就是魔頭鬱長霖,要來誅殺魔頭,他得知皇子們安全後也都允了。怎麽看,那群修士都是站在他的立場上,聰明些的,必然不會找茬。
只有趙宣衡自己心裡卻清楚,他對瀛洲仙山那群修士有意見很久了!
你們一個個仗著正派世外高人的名頭,在朕面前端得要死,還沒成仙呢,一個個出口就是蒼生大義,把朕放在了哪裡?朕是擺設嗎?偏偏朕還不能發脾氣!
還有,那鬱長霖就算是魔頭又如何?他打得你們滿門重傷,可在朕面前還不是唯命是從?他敢傷你們,可從沒敢傷過朕,朕雖被他騙了,卻也沒被他蠱惑地做出什麽醜事,這魔頭分明很給朕面子嘛!
哪像你們,在朕的地盤都敢搞突襲!
朕雖然沒事,但也受了很大的驚嚇好不好?
最可恨的是,你們這群修士把圍場弄得亂七八糟,最後居然沒抓住那魔頭?!
萬一那魔頭以為是朕偷偷讓人布下陷阱襲擊的他,回頭來害朕,那如何是好?氣死朕也——
安靜的宮殿內,太監們忽見皇帝捏緊了拳頭,還以為皇上在惱白昭華猖狂行事,趕忙低頭,不敢大聲出氣。
豈知皇帝一聽白昭華在元虎山所作所為,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有種淋漓酣暢之感。
他一個皇帝不好對那些滿口“吾等為蒼生降魔”的修士大發脾氣,可那麽個紈絝子弟站出來指著他們鼻子打罵,卻是再好不過。
尤其那小子說的話,其實都是很有道理的。
就比如他是一個難得的好皇帝,那石龍自然也是上天賜下的祥瑞……那麽大的石龍,動工起來怎麽可能瞞得過皇帝,又怎麽可能沒有任何記載?這麽明顯的祥瑞,那群臭修士還敢說不是!
趙宣衡越想越高興,越想越欣慰。祥瑞雖然損壞了,但那群修士也被白昭華坑成了白白的勞工,讓他們修補石龍,免不了有人會偷懶用上修為法力甚至靈寶……到時候一條石龍,自然會沾染些靈氣,穩賺不賠嘛。
再說那白昭華,想必是真的對他心生崇拜,一個以往對仇家睚眥必報的公子哥,現今受了這麽大苦,居然隻坑了那群修士去修補與自己完全無關的石龍,這可真是……一片赤膽忠心啊!
不愧是陳國公的兒子。
“真是少見的玲瓏人,朕以前對他的誤解,實在太深……朕若是個普通人,想必也能和他交個朋友。”這麽喃喃自語地一感慨,趙宣衡驀然有了個主意,出宮的心思又起了,一時間隻覺得雙腳也開始癢了,轉頭問一旁的公公,“對了,陳國公的兒子平時喜歡去哪兒?”
那公公傻了眼,忙低頭道:“回皇上,好像是京城最大的那家酒樓,雲安閣。”
第17章 新友
白昭華在家裡躺了兩日就坐不住了,那晚上從元虎山回來後,爹娘總覺得他最近時運不行,讓院子裡的人仔細看著他,短期內不許他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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