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面幾個長老幾乎要氣得吐出血來。
年輕的弟子們想罵人,可對方把皇上拉了進來,他們又豈敢說一句不敬的?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竟讓這紈絝子弟罵得啞口無言!
玉陽道長表面笑而不語,實則已經用內力將火氣一壓再壓,最後又露出了招牌式的慈悲笑容:“我玄劍門與世無爭,今日降魔無意得罪了公子,若是修一條石龍能化乾戈為玉帛,那是再好不過了。”
白昭華卻好似什麽都沒聽見,一瘸一拐地走到賀蘭祐面前,上前用力一抱:“表哥,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我本以為是天降橫禍,真想不到是人為……小霜呢?”
賀蘭祐抬手擦他臉上的泥漿:“小霜跑出來後想帶我們去找你,只是途中受了傷,放心,已經讓人帶回去好生養著了,應該無礙。”
話落,少年翻著白眼就往後一倒!
賀蘭祐大驚失色,及時摟住了他:“漓兒!你這是怎麽了?”
白昭華半躺在他懷裡,一臉的生無可戀:“真是像做夢一樣,我只是出來陪殿下們圍獵,怎麽就遭了這麽一場呢?小霜的腿要是壞了,我、我……”哽咽起來。
以承霄為首的幾個年輕修士看傻了眼,他們以為小霜是這公子的心愛之人,想來是因為他們傷了腿腳,不由得滿心愧疚。
若是因為這事,白公子怪罪他們也是正常的。
轉眼卻聽那白昭華說:“外祖父送的這匹馬,我最喜歡了,它以後就算瘸了,我也不要別的馬了!”
“……”前一刻還在愧疚中的幾個修士當下松了口氣,其中一位拱手道,“公子,這確實是我們的不妥當,您那是匹什麽馬?再貴重,我們玄劍門也賠您!”
不料這一句示好的話徹底激怒了白昭華,他噌地從表哥懷裡站起來,冷笑道:“賠我?拿什麽賠?拿你的命嗎?!”
那修士一怔:“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不過是……”
“表哥,”白昭華突然問賀蘭祐,“今日死傷了多少人?”
賀蘭祐道:“山中清點獵物的太監死了一個,昏迷了兩個,其余受傷的應有十幾個。”
一時間,連空氣都凝固了。
那群修士們的反應分為兩派,年紀大的不為所動,年輕些的小弟子們大多驚訝地張大嘴巴:“……怎麽可能?”
他們今天行動時,掌門明明說過,已經暗中掌握元虎山中眾人的動向,施法范圍不會傷及無辜。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們口中避開的人群,只有皇子狩獵的那條路線,”賀蘭祐一字一句道,“可元虎山這麽大,怎麽可能沒有人清點看守?如今隻死一個,已經算是上天保佑了!”
“……”
白昭華道:“他們哪能不知道,不過是有的人命賤,死了也不礙著他們什麽。就像這地上的花花草草,燒了它,它還能找你報仇不成?我看這次誅殺魔頭還是很成功的,魔頭害人嘛,那提前把人給害了,不就阻止魔頭害人了麽?”
“休要胡說!”玉陽道長再也無法冷靜,憤憤道,“你可知那魔頭日後將會如何禍害……”
“日後?我只知道,有的人卻是再也沒有日後了!”白昭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先前聽聞的玄劍門,可不是這麽個派頭。”
四目相對,玉陽道長猛地怔住,隻覺得對方的眼神有幾分眼熟。
他幼年拜入玄劍門時,正是修真界的全盛時期,瀛洲仙山忽有神龍現身。各派弟子齊聚伏拜,他那時候還是個孩童,在人群裡遠遠望著那龍,驚歎不已。
那龍似乎對他們也很好奇,竟也容許各位修士靠近。
然而,一個修士聽聞食下一片龍鱗可抵百年修行,龍血更可使人脫胎換骨,竟生出歹意,在那龍不設防時猛地抓住了一片龍鱗,掏出匕首……
玄劍門的修士第一時間衝去阻止,那人雖沒能得逞,卻弄疼了那龍,他隻記得可怖的龍嘯響起,震耳欲聾,狂風肆虐而來,電閃雷鳴。
風沙中,他躲在角落努力仰頭去看,只見那人被神龍一尾拍飛。
神龍回頭,失望地瞥了他們一眼,飛快鑽入滾滾滾雲層之中。
此後,瀛洲仙山再也沒有龍出現過。
陰冷的夜風中,玉陽道長用力搖頭,轉而瞪向白昭華。
這、這紈絝怎能和那條神龍相提並論?
……何況那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絕不可能!
玄劍門的弟子們本就被白昭華說得臉上無光,此時看掌門神色難看,竟有些失態,連忙上前扶住:“掌門師尊!”
玉陽道長勉力站住了,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道:“這山上沒有魔氣,那魔頭大概是葬身地底了,就算有幸跑了,這一遭也夠他消受。天色已晚,先回去休息吧。”
白昭華:“不錯,早睡早起,天亮就抓緊過來乾活,這石龍聖上還沒看到呢,你們可別讓聖上等太久了!”
“……”
修士們面面相覷,隻覺得有苦說不出,想到那張嘴的厲害,更是不敢說了,尤其在這件事上,他們心底清楚,確實沒理,隻好擁護著掌門灰溜溜地走了。
年紀小些的弟子則時不時回頭偷瞄白昭華,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劍,好像有些懷疑人生。
待那群人離開,白宏晟便一心揉搓兒子的臉,又拿了幾件鬥篷給他披上:“有沒有哪裡被砸到碰到了?冷不冷?是爹來晚了……你娘都擔心死了,趕緊跟爹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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