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華渾然不覺那話有什麽,拍拍自己的尾巴道:“你說得對!本少爺還是威風些比較好!”
“……”
另一邊。
司命早已急不可耐地下了雲層!
這般大好的時機,可不能錯過了!
他幻化出一個老仆從的模樣來,喊住一個路過的小廝問:“宋少爺在哪兒?”
那小廝一愣,問:“你誰啊?”
他笑道:“我是倉房那邊的人,有事要跟宋少爺說。”
那小廝悄聲道:“你是找宋以鳴?”
他連忙點頭。
“你可別叫宋少爺了,府裡現在都知道白少爺不喜歡他,還說他是自己家奴呢,尤其是最近,鬧了不少矛盾,你叫他宋少爺,不是偏偏和白少爺作對嗎?”
“啊……多謝提醒!”心裡暗笑,這可真是天意啊。
那小廝指了個方向便冷哼著走了。
司命徑直走過去,只見宋以鳴站在院子裡,拿著各種武器練功,出力威猛,招式準確,可每到關鍵處,總是差點兒意思,他又狠狠揮了一劍,這才苦惱地停下來喘氣。
司命低頭道:“宋大人,白公子那邊喊你過去。”
宋以鳴擦著汗問:“什麽事?”
“小的不知。”
宋以鳴不再多說,收了劍就往那邊去了。
司命轉了個方向離開,待沒了人,又笑著回到了天上,在雲層中往下探查。
如他所料,前去白昭華房間的宋以鳴無意間聽到了裡面兩人的談話,聽到“尾巴”時,駭然地定在了原地!
也不知裡面又說了什麽,宋以鳴不敢置信地靠近窗戶,很快從縫隙裡看到了鬱長霖那張尚未戴上面具的臉,以及白昭華袍子下方一閃而過的尾巴。
他後退一步,屋內忽地傳來呵斥:“誰?!”
宋以鳴臉色蒼白,轉身就跑。
等鬱長霖戴了面具出來,人已經不見了,他蹙眉張望片刻,就聽屋內的白昭華急道:“速速去追!絕不能讓他跑了!”
鬱長霖鎖定方向,手上拈了個訣,便如一縷黑霧,急急追去。
司命簡直要拍手叫好了,他看得心血澎湃,暢快不已,在宋以鳴出府時,就運用了障眼法,使其直往附近的一處山崖奔去。
宋以鳴出門後,依照計劃裡那樣縱馬疾馳,心裡仍是一片驚駭。
那人是天心宗魔頭鬱長霖這事,白昭華計劃之時就告訴了他,可他怎麽都沒想到……白昭華居然是龍。
那條銀光閃閃的漂亮龍尾,他只在說書人的口中聽說過,如今窺見,哪怕只是一眼,也令他震撼不已,怕是再也不能忘記了。
思至此,馬竟已經衝到了懸崖上,顧自停了下來。
宋以鳴微愣。
雖然他本就要往這裡跑,可這條路並不是之前計劃的路線,而是一條鮮少有人走,但能更快趕到懸崖的小路。
宋以鳴翻身下馬,驚訝地朝前看了眼。
有大塊的石子從崖壁脫落墜下,完全聽不到任何回響。
就在這時,輕微的腳步聲從後方開始靠近。
宋以鳴急忙回頭。
鬱長霖已經戴上了面具:“你既然已經看到了,就自己跳下去吧。”
宋以鳴面色青白,握住劍柄。
此時腦子裡全是白昭華對他說的話:“他確實是天心宗的人,但解決鬼疫的法寶也是他偷來的,他由我擔保,你大可放心。屆時我會讓他追殺你至懸崖,如果你即將墜至崖底也沒有人施救,他自會將你救下。”
“不過在你眼裡,這完全是拿命在賭,只看你敢不敢。”
他說:“我只要願意,還有什麽敢不敢的?你都能隻身前往天心宗,這種事我又有什麽不願的?”
即將拔劍之際,忽地一陣掌風直朝他劈來!
宋以鳴身子一晃,瞬間退至懸崖邊緣,欲要放棄抵抗就這麽墜下時,那鬱長霖卻又奪過他的劍,劍光一閃,直刺他胸前——
計劃裡根本沒有這一劍!
宋以鳴僵住,只聽他說:“你知道了他那麽多的秘密,我根本就沒想讓你活著回來!”
胸膛一陣劇痛,宋以鳴不敢置信地開口,還未出聲,身子猛地往後墜去,當即落入深淵之下……
狂風嗦嗦啐啐地尖銳呼嘯著。
宋以鳴幾乎要被撕碎了。
他今天……好像真的要死了。
為什麽?
為什麽要對他下殺手?
為什麽認為他知道漓兒的秘密便會害漓兒?
到底為什麽?
震驚、憤恨以及諸多不甘過後,宋以鳴的心卻被一股難以言說的迷惑充斥了。
他萬分不解,困惑得腦子幾乎要炸開了。
他怎麽會害漓兒?
憑什麽那樣認為?
困惑和痛苦變成了洶湧不止的恨意。
他是漓兒的義兄!他自小就守護著漓兒!鬱長霖憑什麽!憑什麽認為他會傷害自己的弟弟?!
衣服早已被崖壁的樹枝扯破,好像要粉身碎骨了。
落地前,也是他瀕臨死亡的那一刻,劇痛的心口忽地一震,是個小小的物件在震。
——幽冥爐!
“……”
他恍然望著自己淌血的胸膛。
鬱長霖那一劍,是逼他生出恨意,然後將變小的幽冥爐送至他胸口。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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