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華看他陰晴不定的臉漸漸和緩,不由得握住他的手:“這樣才好,我猜你想的應該是你們天心宗的事,那我確實不是很明白,但你也不要壓力太大,你們天心宗又不是瀛洲仙山那些門派,早就樹敵天下了,非一朝一夕能改,你還是早些適應了吧,往好處想,既然都是魔宗了,自然不能更壞了。”
鬱長霖恨不得親他一下,挨近過去,也只是用力反握那隻手:“嗯。”
……
天界。
司命根本不敢去看那張此刻還維持著泰然自若的臉,低頭解釋道:“南焱聖君明鑒,這事顯然和小神無關啊。”
“以後那裡的功果全在你這兒,與你乾系如何,還重要嗎?”他說著冷笑起來,“這件事,為的非我一人,而是整個天庭,你難道不清楚?”
一聽這話,司命便緊張地踱步道:“聖君,天界還有許多神仙不知道此事,自然不可鬧大了……小神看那白昭華如今倒也沒那般可惡,不如……”
“一點兒功果,就將你收買了?”對方嗤笑,“你可別忘了,誅龍是天道之意!當年天書如此,你也要忤逆天道?”
司命一怔,沉吟著道:“聖君,容小神去下界看看吧。這事不能急,一來璜州現今有幽冥爐坐鎮,鬼疫不可再去了;二來那白昭華狡詐,若您在其余地方施加那些……恐又壞了天界威望。如今白昭華的命格出了岔子,裡面必然有鬼,若是能將他的命格改回天書所說的那般,這些事自然都好說了。”
“是麽?你可不要再讓本君失望了。”
“小神定當盡力!”
……
此時的人間。
距離璜州鬼疫清除已經過了將近十日,原本一派蕭索荒涼的地方漸漸出現了往日的生機。
暫無居所的人全部住在了“司命”廟裡,官府每日施粥贈藥,並在同一時間進行各種正確遠離鬼疫的相關講說,書生們也開始創作各種故事詩詞,揮毫潑墨,令人動容……恨不能將司命和鬼疫說成了一體。
至於那白昭華,早已從人人嗤之以鼻的紈絝變成了天人般的傳奇人物!
司命聽得接連歎氣。
走在路上,他又聽人說:“要我說,這司命我也是不信的,我只知道是白大人救了我們!他一個丞相獨子,能為了咱們斷了雙腿,也不知還能不能好了?這世上你還能再找出一個這樣的人?待百年後,我看白大人才是會成為神仙的人!”
“你也別亂說,白大人確實難得一見,但是神仙畢竟是神仙,萬一真有神仙,聽了那話懲戒了你可如何?還是尊重些!”
“呸!咱們璜州水深火熱的時候神仙不知道,我現在罵了一句,就立馬知道了?那這算什麽神仙?”
“……”
行走在人群裡的司命聽得滿頭是汗,敢怒不敢言。
可他身為神仙,也只能在暗地裡搞些小動作,如果直接跑出來說“我是司命,鬼疫和我無關,爾等都被迷惑了”,就相當於直接動用自己神仙的影響力親自跑出來搞事,會被天道懲罰……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沒有天道懲罰,他都現身了,若人間再有鬼疫,他還能坐視不管嗎?他若管了,那位聖君可容不得他了。他若不管,不就應了方才那人的話?
這白昭華可真是……到底怎麽想出這麽損的招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事已至此,現在想要力挽狂瀾,只能從白昭華那裡入手。
到了沒人的地方,司命閃身飛到雲層,悄悄來到了白昭華居所的上方進行窺視。
他先看到的是賀蘭祐所在的房間。
賀蘭祐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態,正認真看著朝廷文書,處理相關事項。
這時,有人在外說:“賀蘭大人,白公子請你晌午過去一起用飯。“
執筆的男子一怔,低聲道:“你告訴他,我這幾日不太舒服,在屋裡喝些粥即可。”看外面的人應了聲欲走,又連忙道,“昨日父親讓人給我送來不少補品,我用不上,你讓人全拿到漓兒那兒去。”
外面的人回了聲“是”,很快走了。
司命看得沒意思,又撥開另一邊雲層,很快鎖定了白昭華。
一看嚇一跳!
房間裡,白昭華正和一個男子笑著說話,那男子此時沒戴面具,分明就是天心宗那個魔頭!
更要命的是,那魔頭此時擰幹了水盆裡的帕子,轉身在他跟前蹲下,撩開白昭華的袍子,露出裡面的白龍尾部!
……怎麽會?
司命看得面色駭然。
他並不知道白昭華取來幽冥爐的具體經過,更沒想到他已經恢復了龍身!
鬱長霖將白昭華的尾巴仔細擦拭一遍,指尖忍不住在那鱗片上撫了下,抬頭問:“還難受麽?”
白昭華搖頭:“那會兒出去沾了灰,都怪最近風太大了。”
鬱長霖低頭繼續擦拭:“無妨,下次把你尾巴套上。”
“尾巴套上?”白昭華被他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想象著自己尾巴被套住蠕動的畫面,又前仰後合起來:“那、那我不成蟲子了?”
鬱長霖擦完起身,看他雙眼如星,可愛得不行,下意識道:“你若是變成了蟲子,那得把你放進眼睛裡才行。”這樣惹人喜愛,怕是路過的活物全都要吃了他。
說完又回過神來,緊張地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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