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昭華傻了眼。
“他從璜州回來後,武功就變得很厲害,我和你爹娘不知道怎麽回事,但看得出,他性格其實比以前更悶了,時不時會自言自語……有次我還聽到他在問自己到底算是誰?你說古怪不古怪?”白宏晟沒注意兒子表情,繼續道,“你成婚當天夜裡,他突然就跑來,對著我和你娘下跪……”
賀蘭姝點頭接話道:“他說是感謝我和你爹對他的養育之恩,還說他一直記得你遭了難,是璜州那次嗎?反正我們聽不懂,他一直說遇到大劫他幫不了你的忙……他不想一生就這麽過去,也害怕再有天降劫難會為人魚肉,所以決定外出遊歷,好有所突破。”
白昭華的表情已經從震驚變得平靜了,點點頭:“出去也好。”宋以鳴的上輩子,身為承桓時本就在外遊歷,若非被鴸鳥害死,定會悟出自己的道。
白宏晟也不是很傷感,摸著胡須道:“反正我和你娘一直都在家裡,你們想家了,什麽時候都能回來。你們以後都在外面逍遙,說不定哪天還能遇見一敘呢。”
……你們?白昭華一愣,當即看向爹娘。
賀蘭姝笑道:“你是一條龍,又怎麽會困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呢?我和你爹都清楚得很,與其等你像你大哥那樣親自來說,不如我們自己說!”
這話說得白昭華鼻子酸酸的:“我才剛成親呢,說得可真傷感。”
他爹娘哈哈大笑,氣氛漸漸活絡起來,賀蘭姝道:“去你外祖父那兒看看吧,不然人家還真以為你跟人跑了!”
“我跑也是光明正大地跑。”他哼哼地起身,喊來明竹準備禮物,明日就去侯府。
……
侯府比以前更熱鬧了。
當年那個老鼠精投胎的小表弟已經能下地亂跑了,老侯爺那時候發現府內幾個小孫子性格乖張,尤其是賀蘭澤欺辱兄長賀蘭衍還肆意撒謊一事,讓他氣憤不已,便給這個新出世的孩子取了個“思”字。
老侯爺當時說:“思,容也。”
或許是看出了老侯爺對自己的寄望,賀蘭思從來不爭不搶,話都說不清楚的時候,卻把自己的東西分給哥哥姐姐……
白昭華這次來,正好看到了人群裡晃晃悠悠走路的賀蘭思,他只看了眼,並不在意,笑著和外祖父等人說話。
幾個弟弟妹妹過來與他打招呼,他也笑著回應,臨到話都說不清的賀蘭思揪他衣袍,也隻將他小手撇來,哼道:“小屁孩。”
賀蘭思立馬伸手要他抱,白昭華翹起二郎腿道:“我不抱小老鼠。”
賀蘭思好像很喜歡這個稱呼,立馬笑了。
老侯爺笑道:“你可別逗他了,不過你這弟弟確實不怕老鼠,還敢徒手捉呢……也是稀奇。”
賀蘭思還從沒遇到過拒絕抱自己的大人,看眼前的表哥鐵了心不搭理自己,笑完後,又急得要哭了。
白昭華一瞅他,他又立馬把淚花逼回去。
惹得兩個舅舅哈哈大笑:“這思兒準是上輩子欠了漓兒的!之前在他大哥書房那裡一看到漓兒的畫像就會摔跟頭,現在見著了人,又在這兒吃癟!”
白昭華一聽這話,當即著問賀蘭祐:“表哥,你又給我畫像了?”
賀蘭祐微笑:“等吃完飯,你再去挑。”
白昭華高興,這會兒也不跟個小孩計較了,把賀蘭思揪著抱了下,就放回他奶娘懷裡,轉過身時,卻聽那小孩哼哼不止,回頭一看,賀蘭思就脫下了自己的長命鎖,伸手要給他。
白昭華不意外是假的,周圍幾人也傻了眼:“哎呦,這是真欠了債啊?”
“什麽欠債不欠債的?”白昭華嘴角一抽,拿過那長命鎖重新套回他頭上,“前世債也是前世還,哪有跟小孩子討債的?玩去吧你!”說完,雙手一背,帶著鬱長霖去外祖父那邊用飯。
路上,看鬱長霖一臉吃味,他笑道:“你總不會跟我那些弟弟妹妹吃醋吧?”
鬱長霖扭過頭不吭聲。
用完飯後,老侯爺要留鬱長霖聊聊,白昭華則樂顛顛去了表哥書房看畫。
這次確實畫了好多副白龍和他的人形,表哥功力提升不少,比之前畫得還要逼真。
白昭華選了一副最威風的畫像,謝過表哥後要走,余光一閃,就發現桌案裡邊還有一張卷起的畫。他以為是錯過的一副,剛要伸手打開看,外邊忽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接著,門被“哐”地打開。
白昭華看去,是從老師那裡趕回來的賀蘭衍。
他放下那畫,賀蘭衍急忙朝他作揖:“見過漓兒表哥。”
“咱們就不用來那一套了,”打量他一眼,白昭華歎氣,“又長高了,你還挺能長……”唉,身為弟弟比我都高,看著很煩。
賀蘭衍雙唇一動,還未出聲,就聽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嗓音:“漓兒呢?”
白昭華嘿嘿地推門出去:“這是我外祖父家,我還能丟不成?!”
鬱長霖立馬上前牽住他的手,掃了賀蘭衍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牽著人走了。
屋裡。
賀蘭衍失神地站在原地。
賀蘭祐輕笑一聲,將桌上那副卷起的畫緩緩打開。
只見上面畫著一條醉臥星河的俊美白龍,他道:“這是誰畫的,一目了然。我未見過這樣的他,又怎麽可能畫得出來?你把畫放在我這裡,想趁著漓兒來,讓他拿走這幅畫?也不怕心思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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