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姓謝。”
“原來是謝夫人,叨擾。”
“請便。”
離開煙火鋪,齊松看著神色閑散的太子,忍不住道:“殿下,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
“溫公子方才那番做派,就是不願殿下二次登門,屬下以為……”
“他好不容易逃脫了相府的眼線,孤的身份又如此敏感,若頻繁進出煙火鋪,極有可能會壞了他的計劃。”
齊松恍然,又道:“那,殿下已經知道他的計劃了?”
“不好說。”承昀道:“但他想要在盛京行事,只怕不易。”
後院裡,溫別桑目送皇太子身影遠去,神色凝重。
陳長風似乎松了口氣,道:“公子,您必須馬上轉移。”
“嗯。”溫別桑轉身進屋,陳長風歎道:“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太子又要抓您回府,已經在想要不要把筋鬥雷搬出來了……”
溫別桑拿起碾子,將上面的火藥都倒出來,道:“今日不抓,不代表明日不抓。”
陳長風看著他的動作,又躲到了門口去,道:“公子之心性真是讓人佩服,明知自己已經被識破,卻還是能與太子你來我往,逢場作戲。這太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竟然沒有直接把您帶走……”
“他並未將我識破。”
陳長風:“啊?”
“他只是看上我了。”
陳長風:“……啊?”
溫別桑收拾著自己的一乾金屬罐,道:“我從未見他對誰態度如此之好,方才見了我不光為我作畫,居然還要約下次,想必是見我姑娘扮得好看,生了強取之心。”
陳長風:“……”
“公子。”他正色道:“依在下看,他應當是認出了您的身份,所以才會想約下次再見。”
“不會的。”
“為何?”
“他說讓我滾得遠遠的,不會想再見到我的,若知道我是男扮女裝,也斷斷不可能為我畫像,還對我態度如此友善。”
“所以,您才會跟他說,您,已有夫君,還,懷胎三月?”
“嗯。”溫別桑把罐子放在打開的木箱子裡,道:“你沒看到他後來一臉失望嗎?”
我覺得他是被您弄懵了……
陳長風道:“所以,您現在急著走,不是因為自己已經暴露?”
“我應當不會暴露。”溫別桑道:“我現在是個姑娘,我擔心他會強擄我入府。”
陳長風:“在下還是覺得,您被他發現的可能,比被他強擄的可能大一點……”
“你不懂他。”溫別桑搖頭,道:“他素來跋扈,攔路搶劫,通緝夢妖,在府中行事也極為霸道,無人膽敢忤逆,若真瞧上了誰,肯定能乾出來強搶民婦之事。”
“但,您也不是民婦啊。”
“我現在不得不是民婦。”溫別桑說:“我若換上男裝,相府肯定會找我麻煩。”
他說著,忽然伸手重重捏了一下什麽東西,那玩意頓時發出劈裡啪啦的火花,陳長風看的渾身顫了顫。
溫別桑皺眉將那東西扔進了一乾瓶瓶罐罐裡,嘴唇用力抿了抿。
看上去很想馬上朝太子府扔一個筋鬥雷。
陳長風雖然還是覺得太子強搶民婦的可能性不如認出他的可能性大,可換住所藏起來倒是合他的意,當即便馬上準備了起來。
馬車離開煙火鋪,一路駛向外街。
一處掃的乾乾淨淨的院落門口,溫別桑下了車。
這次暗影倒是得力,很快把消息傳到了太子府。
承昀非常意外:“去了叮咚巷?”
“正是。”
“被夫君接走的?”
黑影停頓了一下,才道:“是自己去的。”
齊松道:“是不是發現自己被您識破了?”
“跑得這麽快,看來是的。”承昀的語氣聽上去有些遺憾:“本來還想多陪他玩兩天呢,沒想到突然之間聰明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
“既然他不想再扮姑娘,也就沒必要再繼續繞彎子。”承昀拿著那幾張沒眼看的圖紙,道:“也讓他辦了自己的事,接下來總要踏踏實實為孤做點實事了。”
叮咚巷,小院天井內的槐樹一片素白,偶爾有飛鳥停留,離開之時踩落一樹積雪。
溫別桑的面前放著相府的圖紙,仔仔細細地在上面勾勾畫畫。
太子夢妖之事,已經將他原本的計劃完全打亂。
如今自己的面容人盡皆知,要想潛入相府,只能重新謀劃。
溫別桑撫了撫一旁的面紗。
什麽樣的人入相府,需要戴面紗呢?
他鼓著眉頭看了一陣,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目光落在旁邊的一封書信上。
打開望著上方熟悉的筆跡。
宋千帆……醉仙樓……
說起來,周連瓊和周連景生辰當日,相府的人手肯定不夠,應當會從外面請人……
明日去醉仙樓看看情況吧。
做好打算,溫別桑端起燭台朝床鋪走去。
院子裡的槐樹上枝頭忽然掠過一隻盤龍履,枝頭顫也未顫。
承昀腳步輕巧地落在屋簷下方。
窗門緊閉,室內亮著燈,承昀輕輕敲了敲窗戶。
這動靜不說很大,但絕對足夠引起重視,可裡面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