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
說罷,他偏頭朝溫別桑看來,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身後露出的半顆紅寶石。
溫別桑在黑暗中看不清,便當別人也看不清,他安靜了一陣,又摸了摸那把匕首,然後側身在旁邊躺了下去。
承昀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溫別桑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豎著耳朵聽著承昀的呼吸。
逐漸發現他似乎開始睡著,才緩緩放松,也閉上眼睛。
半刻鍾後,他翻了個身,無意識用匕首按壓在一邊。
很快,他又翻了個身,一邊用匕首壓著,一邊用手指搔了搔。
又過了一陣,他蜷起了身體,有些難過地哼哼了兩聲。
摸索到了錦被上的刺繡,悉悉索索地磨蹭了起來。
承昀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有些微微發啞:“若是不舒服,可以喊我幫忙。”
“幫忙……”
溫別桑重複,承昀緩緩將手摸過去,在碰到他的腳踝時,對方忽然踢了他一下,瞬間躲到了床尾。
嗓音發顫:“你給我下藥……”
承昀:“……”
他頓時坐直,道:“我為什麽要給你下藥?”
“你就是故意想讓我不舒服……”
“溫別桑。”承昀停頓了一下:“你講點理,是我把東西倒在你身上嗎?是我抹的你全身都是嗎?相反,是我把你洗乾淨,是我及時將你從水裡撈了出來,給你上藥,還主動提出給你幫忙……還有不到一個時辰我就要去上朝,是有多閑,放著好好的覺不睡,就為了跟你在這裡辯日?”
溫別桑揪著衣角,哽咽道:“日還未出。”
“辯月,辯雪,辯是非黑白,隨你怎麽理解。”
溫別桑雙腿磨蹭,手臂也在磨蹭,難耐地垂著淚。
承昀喉頭滾動,濃黑長睫壓了半眼,沉聲道:“要不要幫忙。”
“……你出去。”
“?”
“出去嗚嚶……”
“……”
寢殿的房門驀地洞開,守在外面的龐琦嚇了一跳。
門外大雪紛飛,太子身上的寒意卻好似更冷。
“殿下,怎麽……”
承昀轉身關上殿門,由著寒風在門外呼嘯,自己抱胸站在一旁,冷冷道:“你怎麽不去睡。”
龐琦一臉機靈:“奴才料想殿下神勇,殿中只怕難安,特別在此等候吩咐。”
一邊說,一邊朝承昀靠近,又露出了袖中白罐,小聲道:“殿下,可是出來尋此物?”
“……”一時不知道該誇他還是打他。
承昀把東西接在手裡,道:“回去睡吧。”
“奴才不困。”龐琦道:“殿下快進去吧,別讓太……”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道:“公子久等。”
“孤是出來賞雪的。”承昀淡淡道:“他已經睡下了。”
“那,殿下還是披件衣裳。”龐琦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來,道:“隻穿著單衣,容易著涼。”
承昀將他推開,道:“用不著,燥的慌。”
“……”龐琦眼睛一瞪,頓時恍然,重新把大氅裹住自己這身老骨頭,他道:“奴才明白,公子是第一次,終究有些受不住……可,可公子萬尊之體,也不敢尋人調……”
“行了行了。”越說越離譜:“快滾吧。”
“委屈殿下了。”老奴才一臉心疼,腳上卻沒停頓,飛快地沿著長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絲滑無比地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雪下的很大,院子裡每個石燈旁邊都有人撐傘站著,以保護著燈火不滅。
承昀在門前來回踱步,朝那些舉著傘的宮人瞧了一眼,眉頭微皺,道:“你們也都散了吧。”
“可石燈……”
“有雪照足矣。”
寢殿門前只剩皇太子一人。
長身玉立,時而倚門側耳,時而左右徘徊。
這蠢兔子,究竟知不知道怎麽做……
都這麽久了……
還在哭。
承昀神色克制,重新推門而入。
溫別桑做夢都沒想過那藥性如此荒唐,他頭腦很清醒,可皮膚卻像是悶了一團火,無論如何都難以紓解。
帷內凌亂,他周身的薄汗已經將輕薄的褻衣吸附在皮膚上,衣襟半敞,下擺散開,唯有手臂與腰腹尚有布料遮掩,卻也透薄貼身,若隱若現。
黑暗之中,承昀的腳步來到旁邊,他也完全沒有發現。
眉頭扭著,淚珠垂著,可憐至極。
一隻手朝他伸了過來,托著腰將人攏在懷裡。
帶著玉扳指的那隻,骨節修長,手背布滿青筋的手……
沿著散開的下擺,撫了進去。
第18章
剛一進去,就被溫別桑偏頭咬了一口。
正好就在肩頭被炸傷處的紗布上。
承昀報復性地在他腿內軟肉上掐了一把,妖孽吃痛,咬得更緊,仿佛要把他肩膀活活扯下一塊肉來。
僵持數息,承昀由他咬著,緩緩放輕動作。
緊閉的牙齒逐漸放松,妖孽似乎是得了趣兒,伸手揪住他的衣擺,哼哼唧唧地啜泣起來。
帷帳內,動靜漸密,每一聲的尾音都帶著黏膩,高高低低,漸漸消失。
得益於那些荒謬的夢,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否則面對這些事情,皇太子殿下估計也是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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