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遲疑道:“你是不是因為想吃東西才故意哄我呢?”
原來這無常太子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溫別桑克制著點頭的衝動,艱難地搖了搖頭,道:“我不吃東西。”
“那你想要什麽?”
我想把你打開花。溫別桑抿著嘴唇,道:“我什麽都不要,我說你是好人……因為……我真的,覺得,你是好人。”
這謊言說的十分艱難,承昀卻覺得那每一次停頓都是無比真誠的強調。
他笑了起來,托著腮看了他幾息,道:“其實你也沒那麽討厭。”
“……”你討厭,討厭死了。
哎。怎麽又眼淚汪汪的。
承昀拖著凳子朝他靠了靠,伸手來拉他的手,然後一怔,道:“你躲什麽?”
“……”溫別桑道:“你想幹什麽。”
“給你松綁啊。”承昀理所當然道:“既然你這麽乖,孤自然也不會太過分。”
溫別桑:“……”
服軟真的有用?
他一邊將雙手舉起,讓推彈小弩滑入袖子裡,重新把雙手送到了承昀面前,並提議道:“用刀子好弄。”
如果讓他一道道的解,就會發現布條上殘留的刀片割斷的痕跡。
承昀嗯了一聲,低頭從靴子裡取出了一把匕首,從上方割開的時候,發現哪裡不對。
他記得自己當時綁他的手時用了很大的力氣,布條都被繃的緊緊的,怎麽會這麽松?
他動作流暢地割斷了對方手上的布條,余光瞥了一眼對方的臉。
溫別桑的表情大部分都是很平靜的,和承昀的喜怒無常不同,他很少笑也很少怒,生氣的時候只是眼睛微微睜大,身體會跟著發抖,哭的就是臉龐一扭,默默無聲。
承昀把布條拿開丟掉,看向他的手腕。
檀木珠在手腕上硌出了一個個的小圓點,但那小圓點已經有些泛青,顯然並非是剛剛硌出來的。
溫別桑垂下了手。
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從承昀的腦中劃過——
這妖孽其實昨天晚上就已經能自己解開了布條。
這就解釋了為什麽他明明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卻還要費事的把床幃都放下來——放下床幃對於雙手被捆的他來說確實是一件難度很大的挑戰。
確實有點意思。
承昀甚至懷疑,若不是因為雙腿不便,他夜裡就已經摸黑跑了。
突然服軟肯定也是別有用心。
承昀心思急轉,面上換上了溫和的表情,道:“腿還疼嗎?”
溫別桑正低頭揉著自己的手腕,聽到聲音,便點了點頭。
承昀更加溫和:“要不要給你拿點藥擦一擦?”
溫別桑朝他看過來,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承昀道:“你覺得我是好人,我看你又沒那麽討厭,那我們不就是握手言和了麽?”
溫別桑也沒想到自己小小服個軟居然能換來這麽多好處,他不太相信的道:“真的?”
“真的。”
“那,你還會殺我嗎。”
承昀笑容莫測:“握手言和便是摒棄前嫌,也就是說我們兩個是朋友了,你見過有人會殺自己的朋友嗎?”
溫別桑:“你會放了我嗎?”
“不會。”
“……”
算了,宮無常願意讓他擦藥,已經很不錯了。
承昀喊了個人去拿藥油,招呼溫別桑道:“來,先吃點東西。”
溫別桑自己拿起筷子吃東西。
他先夾了一塊裡脊,一口吃掉,又夾了一塊牛肉,一口吃掉,然後又拿小碗把湯裡面那個魚頭取出來,扒開腦子吃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承昀覺得他吃東西都在針對自己。
不過這家夥吃東西的時候倒是挺好玩的,眼神和表情都非常認真,只有紅潤的嘴巴不斷地動來動去。這妖孽看上去有點呆呆的,眼睛卻尤其清亮,看上去一點也不傻。
他其實生的並不妖媚,五官糅合有種不食煙火的仙氣,不掉眼淚的時候清清冷冷,確實有勾人的資本。
藥油很快拿了過來,承昀接在手裡,道:“現在擦嗎?”
溫別桑放下筷子,把嘴巴裡的東西吞下去,點了點頭。
承昀便走過去重新把他抱了起來,溫別桑將被解放的雙手分開搭在他的兩邊肩膀,承昀一下子被他身上的氣息籠罩,頓時皺了下眉,道:“你真臭。”
溫別桑:“……”
他把雙手從對方肩膀拿了下來,沒有對承昀說他臭這件事提出反駁。
他悶聲不吭的時候也挺好玩,承昀把他放在床上,道:“一股子泥腥味,待會兒想不想洗個澡?”
溫別桑點頭。
承昀把藥油遞過去,溫別桑自己接過來,將褲腿的下擺卷了起來。
淤血正在散開,此刻他兩條腿都黑的很均勻,看上去比昨天晚上那種中間深周圍淺的黑還要嚇人。
承昀掃了一眼,若無其事道:“怪你皮膚太白了,也就是看著嚇人一點,其實沒大事。”
溫別桑嗯一聲,自己把藥油倒上去,微微用了力氣揉著。
他對自己要比龐琦下手重一些,忍耐范圍內的疼痛提醒著昨晚發生的一切,溫別桑表情平靜,心底卻已經把這無常太子炸上了天。
外面傳來腳步聲,龐琦快步走了回來,氣喘籲籲的:“殿下,奴才確認過,確實是三公子,昨夜不知道哪個大膽的賊人,竟然在城郊把他打下了馬,還把你們二人一起養過的小紅馬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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