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看!”周連瓊毫不在意周圍人的不滿,直接擠出去,再扯著表情慚愧的周連景重新擠進來,指著上面的人道:“你看這人,有沒有覺得眼熟?”
到底是太子殿下的手筆,這通緝令上的畫像也是用丹青繪製的,足以見其奢侈。
也能看得出來,太子應當是十分迫切的想要尋到夢妖。
周連景觀察了一陣,逐漸有點變了臉色,周連瓊道:“這不是那個小賣……”
周連景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伸手將他扯出了人群。
直到一路被扯到遠離人群的地方,周連瓊才掙扎著推開了周連景的手,怒道:“你幹什麽?!”
“你沒看到上面寫的什麽?!”周連景環視四周,聽著人群的議論,低聲道:“太子受到夢妖侵擾,號召全國搜集,此等巫蠱之事,若是被沾上可是要殺頭的。”
“殺頭,又不殺你的頭……”周連瓊湊近他,小聲道:“我們將小賣國賊報給太子,是能拿到賞銀的。”
“家裡何時短了你的錢花?”見他仍不死心,周連景沉聲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大父素來與楚王走的近些,你上趕著去討太子的歡心,屆時給大父知道……”
“你怎麽思想如此狹隘。”周連瓊將他拉向自己,道:“大父貴為一國之相,為了坐穩自己的位置,只能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坐冷板凳,乃至父親至今都只是一個小小侍郎,倘若父親能夠攀上太子……”
“你怎麽敢……”
“父親早就對大父有諸多不滿!”周連瓊哼道:“我相信你也聽過他酒後的埋怨吧?更何況,未來之事還什麽都說不準呢,雞蛋不可同籃,若父親能攀上太子這根高枝,他日兩王爭鋒,無論誰勝,我們周氏都可保全全族。”
周連景的表情震驚至極:“大父與父親……”
“他們是親生父子,自然同氣連枝。倘若楚王要借大父之力,便是知道父親曾為太子效力也定能保下一條命。反之亦然。”
“你……”周連景表情複雜,道:“你何時琢磨的這些。”
“這你就不用管了。”周連瓊很是得意,他指了指公告欄,道:“父親早有結交太子之意,這夢妖,可真是送上門來的大功。”
周連景依舊眉心緊鎖:“可是阿梓……他已經消失三年了……”
“誰跟你說他消失了?”
周連景再次一怔,周連瓊道:“當年他破開後牆私逃出府,雖就此沒了音訊,可是每年十月,他都會去小方山。”
周連景臉色變了變:“你是說……”
“十月十七日……”周連瓊冷笑,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母被活活杖斃,這樣的日子,他怎麽可能忘記。”
喜洲城,煙火鋪。
不是什麽逢年過節的日子,煙火鋪子門庭冷落,隻偶爾有扎著雙髻的小孩朝裡面探頭,似乎在眼饞那些發出劈裡啪啦聲音的紅色爆竹。
一個年約十五的夥計趴在裡面,正在泛著秋困。
直到有人輕輕在桌面敲了兩下。
夥計含含糊糊:“小龍吼三文,大龍吼五文,金玉滿堂喜氣洋洋各二十文……其他沒小孩玩的了。”
那隻手再次在桌面叩了兩下。
夥計迷迷瞪瞪的仰起臉,還沒看到人,就先看到了對方腰間的一串核桃,他似乎想起什麽,猛地清醒過來:“哎,您是……”
“我姓溫。”來人頭戴幕離,淺灰色垂紗一直遮到了手腕,從聲音來看,這是個年輕公子,他語氣平靜:“從君子城來。”
“哦哦哦,君子城。”夥計搔了搔頭,扭臉左右看了看,彎腰從地上捧出一個木盒,道:“您是不是來拿這個的?”
那是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木盒,也不知裝了些什麽,放在桌面上時發出沉悶的聲響,看上去重的很。
夥計甩了甩被壓到的手,笑道:“我們老板交代過,您要是能打開,就能帶走,打不開就不是拿東西的人。”
那木盒全身上下沒有一個鑰匙孔,只在本該裝鑰匙的地方鑲嵌著一個圓形的鐵丸,鐵丸約指頭大小,夥計用手戳過,紋絲不動。
年輕公子沒有多言,只是抬手取下了腕上一串檀木珠,夥計留意到他腕上有一圈遺留的舊傷,像是被什麽磨損所致。
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機關,夥計只見到檀木珠的其中一顆珠子對準了木盒上的鐵丸,很快便聽到哢噠一聲。
年輕公子重新將檀木珠戴回腕上,毫無顧忌的掀開了木盒的蓋子。
夥計馬上探頭去看,只見裡面整整齊齊放著一些核桃,他當即張了張嘴,顯得有些失望。
還當裡面是什麽稀世珍寶呢……
“多謝。”年輕公子檢查了自己的東西,徑直離開了煙火鋪。
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溫別桑在一處郊外的無名茶館停了下來。
他翻身下馬,點了一壺清茶,而後用茶館處免費的水喂了馬。
茶館開在樹蔭處,散落在四周的桌前各坐了不少人,從裝扮來看,不是走江湖的,就是做生意的。
這些人裡,有一個人格外引人注目,他肩膀上掛著一個布袋,手裡握著一卷畫軸,正在挨桌詢問著什麽。
溫別桑耳力不好,聽得不慎清晰。
溫別桑喂好了馬,來到桌前坐下,剛飲了兩杯,就見那挎著布袋的男子朝他湊了過來,小聲道:“聽說過太子夢妖一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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