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松帶著騎兵匆匆趕到的時候,就見太子正懶懶靠在桃樹下方,雖有些衣冠不整,可神色卻有種運籌帷幄的波瀾不驚。
“殿下。”齊松一上來就關切地道:“您沒事吧。”
“無礙。”承昀淡淡道:“可曾抓到他的同夥?”
“抓到了。”齊松道:“只是在帶回太子府的路上,他一直說自己根本不認識……”他看了一眼溫別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樓招子呢?”
“已經去了小方山。”
聽到這個地名,溫別桑下意識仰起了臉,齊松又偏頭來看他,頓時微微一震。
這真人簡直比畫像還要魅惑十足。
承昀忽地一擰眉,直接走過去擋住了齊松的視線,一把將溫別桑從地上拎起,淡淡道:“把地上的骸骨收斂一下,去小方山。”
他直接把溫別桑頭朝下耷拉在馬背,後者雙肘一撐又從上面掉了下來,直接跌坐在了地面。
承昀臉色冰冷。
溫別桑去看父母的骸骨,道:“你想幹什麽。”
“孤要幹什麽還需要向你解釋嗎?”承昀再次將他扔了上去,動作粗魯至極,接著他翻身跨上去,直接按住了對方的腰。
溫別桑腦袋朝下,一陣暈眩,道:“我不喜歡這樣。”
“你有的選嗎?”
“我不喜歡。”全部的血液都流向了腦袋,溫別桑兩眼發黑,本身就不好使的耳朵越發聽不清了。他被承昀按著動不了,便用力抬起被捆住的雙手去砸馬肚子,馬兒頓時不舒服的扭動了起來,原地噴氣走動。
周圍人默默看著這一幕,承昀臉色發青,很想一巴掌把他腦袋拍碎,又覺得這樣實在是便宜了他。
他一把將溫別桑從馬上扶正,溫別桑頓時頭暈目眩的靠在了他胸前。
“還愣著幹什麽?!”承昀怒斥,齊松回神,立刻彎腰撿起地上的灰色布袋。
不等溫別桑緩解暈眩,承昀便策馬朝前。溫別桑緩過神,又扭臉朝後看,聽他不屑道:“看什麽,你不是不要你爹娘了嗎?”
“我會找你報仇的。”溫別桑說,聽他又是一聲冷嗤:“孤等著你。”
臨近小方山的時候,溫別桑隱隱看到上面一片明亮,似乎有燭火在燒,看位置正是父母的墳前。
溫別桑扭頭探出身體去看後方,又被承昀一把托著腦袋推回來,他忍不住道:“你到底要對我爹娘做什麽。”
“你炸墳的時候怎麽不說那是你爹娘呢?”
“分明是你們放出消息……”
馬兒停在了榕樹下方,溫別桑想下馬,又被他死死按在上面。
後方馬匹很快跟了上來,溫別桑扭臉看到齊松馬背上的灰布袋,道:“把爹娘還給我。”
他伸不出手,身體又被承昀牢牢按住,嗓音不禁有些喑啞。
“你先上去。”承昀開口,然後垂眸看向胸前的人,道:“你想知道上面在做什麽?”
溫別桑推他,想下馬去。
承昀松開手,他當即從上方跌落,雙腿的疼痛讓他又一次墜在地上,還將手臂也摔得生疼。
他撐起身體,發現兩邊的腳都不聽使喚,眼睜睜看著齊松背著灰布袋越來越遠,忽然一翻身,借用雙膝的力量朝那邊爬去。
承昀由著他爬了半米,眉頭忽然一皺,伸手把人提了起來。
溫別桑仰起臉看他,清澈的眼眸裡浮出幾分恨意。
承昀撇嘴,直接提著他往山上走去,溫別桑再次落地的時候,是在父母的墳前。
墳周已經掛上了寫著咒文的黃色幡紙,墳前立著一個鋪著黃布的法壇,台旁立著一個灰衣道士,正在指揮齊松將骸骨放入棺材。
溫別桑盯著那口棺材,又扭臉看向承昀,後者已經走了過去,道:“還差一根腿骨,下去找找。”
很快有人從地下翻出了那根腿骨,一同放在了嶄新的棺材裡。
那口棺材看上去非常有重量,足足十幾個人才抬起來,沉入墳塚之後被泥土掩去了漆面。
道士在法壇前開始念咒。
溫別桑聽不懂,但他在別人家辦喪事的時候見過,知道這應當是安魂的。
承昀取過幾根線香在燭火上點燃,用手揮滅香頭的火焰,偏頭來看溫別桑,冷冷道:“你這孽子,還不過來給你爹娘磕幾個響頭。”
溫別桑想著那具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大棺材,沒有對他的惡劣做出反應,反而聽話地對著墳墓的正面磕了幾個並不標準的頭,
直起身體,就見荒謬太子裝模作樣的拜了一拜,將線香插入了香爐。
隨後他去看那道士,道:“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道士頜首:“殿下早些回去吧。”
說罷,他又看了一眼臉龐灰撲撲的溫別桑,道:“周公子應當受驚了,也該好好休息一番。”
他的態度和藹的有些過分,溫別桑不禁盯了他一陣。
承昀卻顯得十分不屑,他大步來到溫別桑身邊,剛要再次將他拎起,就聞他開口道:“溫別桑。”
承昀皺眉。
溫別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道士,道:“我叫溫別桑。”
第05章
溫別桑被丟上了馬車。
車上鋪著軟墊,鏤空的車底空間放著無煙碳爐,熏得墊子暖呼呼的。
承昀後一步跨上來,直接在軟墊上靠了下去,單手支額,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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