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誰和你一起抓了,我都會選你。”承昀道:“這種話不吉利,以後不要再說了,好嗎?”
溫別桑哦了一聲,心中更滿意了點。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承昀又撫了撫他的長發,低聲道:“申悅容說……你要與我偷情。”說到這裡,他忍俊不禁了下,道:“誰教你這樣說的?”
“偷情?”溫別桑道:“我說讓她偷偷把你帶來找我,沒說跟你偷情。”
“嗯……我就說嘛。”
察覺到他話裡的失落,溫別桑攀著他的肩膀,將身體朝他胸口貼了貼,小聲道:“你要跟我偷情嗎?”
“……沒有。”承昀道:“你我,均未婚配,怎麽也稱不上……”
他微微顫了一下。
耳側被濕潤的東西碰了一下,他屏住呼吸,扭臉去看溫別桑,後者歪頭,神色之間沒有半分淫邪。
承昀按下身體的異動,想起正事,道:“太叔家對你好嗎?”
“一群老瓜賊。”溫別桑說:“也就是表面看重我,其實根本沒人在乎我,他們就是想讓我研製武器。”
“我聽說你給他們改了機關城?”
溫別桑眼珠轉了轉,道:“說起機關城,那下面有許多戴著腳鏈的工匠,聽說還有從你們南梁抓來的俘虜和逃難的百姓。”
承昀臉色微變:“有這等事?”
“你們之前的戰爭有沒有被抓過俘虜?”
“似乎有聽過,但戰爭都是許多年前了,當時亓國做皇帝的還不是沈如風。”
“你們南梁的百姓不管是逃難而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來到北亓,若無身份背景,也不能為亓國帶來任何的經濟效益,就會被帶去關在機關城,那裡面還有一些自願賣身的百姓,生養之後便會帶去那裡,為沈如風建設地下城。”溫別桑道:“你的探子沒有向你匯報過此事?”
“不曾。”承昀道:“我一般隻處理安定司在梁國的事務,亓國都是母后在處理,此次來到明都,也還沒有時間了解更多……若當真如此,我必要帶他們回家。”
溫別桑嗯了一聲,道:“北疆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對我外公下手了,好在此前母后去過書信,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那暗中下手的人已經抓到,若能查出他與周蒼術有牽扯,就有可能借此判他。”
“說起來,你們南梁除了萬龍山之外,可還有其他硝石礦?”
“這裡的硝石是從南梁運來的?”
“我不敢說,但聽太叔仁似乎提過,北亓的硝石礦脈正在逐漸減少,這也是沈如風急著要攻打南梁的一個原因。”
“聽說你準備借萬壽節對沈如風動手?”
“我本想如此。”溫別桑道:“但你若能派人找到地下城的那群老俘虜們,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便可叫他明都彈指之間灰飛煙滅。”
天將明的時候,一個石頭打到了窗戶上。
承昀輕輕將沉睡的溫別桑放回床榻,小心翼翼地為他蓋好被子。
轉身拿過桌子上的圖紙,正要離開,忽聞床上傳來囈語:“不出五日,叫你好看……”
承昀停下腳步,看向床上的人。
“砰!”
窗戶又被砸了一下,承昀逼迫自己收回視線,推窗躍了出去。
夜色掩映之下,兩道身影快速離開。
明都,一條無人的巷子。
申悅容停下腳步,道:“我在地下城有人。”
承昀立刻望向她,申悅容道:“我師父尚未辭官之時,身畔有一個小廝,在他離開之後,依舊留在了太叔氏,如今就在地下,負責維持明都城防的穩定。”
“他會幫你嗎?”
“會。”申悅容給出了肯定的答案,“謄好圖紙,給我一份。”
兩人就此分離,承昀回到藏身之處,花了些時間整理了溫別桑給他的圖紙,等到對地下的機關城有了大概的了解,他的臉色逐漸凝重了下來。
出門在外,沒有筆侍,齊松在一旁為他研著墨。
這些日子的耳濡目染,他對機關也有所了解,看著那些圖紙,道:“這工程可夠大的。”
“這些都是明都已存的建設。”承昀緩聲道:“此處描黑的,才是他的想法。”
齊松有些看不懂,道:“若他成功,明都會如何?”
承昀沒有說話。
他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了自己的窗扇。
天色已經大亮,亓國的明都與大梁的盛京幾無區別,街道上擁擠而繁華,人群熙攘,一片熱鬧的景象。
攤販們熱情地叫嚷著,這一街道,有人獨行,有人並肩,有人三五成群。
調笑聲中,偶爾摻雜著誰不順心的咒罵,可謂眾生百態,生機勃勃。
齊松站在他身後,又一次看向桌子上那些描黑的地方。
恍惚之間,那些黑線,似乎變成了讓人窒息的深淵,正在緩緩吞沒整個明都。
就在這時,街道上忽然有人驚呼:“那是什麽?!”
齊松立刻轉身,打開了側邊的窗戶,兩人從窗前探頭去看,只見後山之上,一叢黑煙拖尾,在空中劃出了弧形的痕跡。
“砰!”
聲音遠遠傳來,齊松倒吸一口氣,道:“太叔家瘋了?居然把炮彈往皇宮打?!”
承昀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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