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希望他不要像熾烈王那般心善,因為可憐敵人而甘願舍棄官銜回歸布衣,本想去梁國看一看那些亡者的家鄉,卻被南梁朝廷屠殺!屍骨無存!”
“熾烈王確實可惜,不過我聽說這太叔歸桑好像與他心性不同,畢竟,誰敢在皇宮裡推人家的開國之鼎啊哈哈哈——”
“小熾烈王霸氣!希望接下來能為我們研製出更多更好的武器,滅了梁國那丫的!”
……
溫別垂著睫毛,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指。
沒想到信息差異竟然如此明顯,太叔問道分明是死於北亓朝廷和太叔氏,到了北亓百姓耳中卻成了死於南梁朝廷,而當時三箭推鼎的分明是承昀太子,到了北亓卻傳成了是他不滿南梁皇帝。
北亓這一趟,也不算白來。
長見識了。
人群之中,一個戴著黑色幕離的人靜靜凝望著溫別桑的馬車。
車窗的窗簾被行駛之時帶起的風吹起,溫別桑偏頭去看 ,一個頭戴黑色幕離的人正靜靜在人群之後行走,時而偏頭。
他擰了擰眉。
忽有風來,黑色幕離被輕輕吹起一角,溫別桑看到了慘白至極的皮膚,還有塗得大紅的嘴唇。
那人依舊在隔著幕離看他,直到轉彎之際,才緩緩撩開幕離一角,露出一雙烏黑深沉,隱含癲狂的眸子。
回太叔府邸之後,溫別桑便借口水土不服,早早去了被安置好的房間。
太叔真這一路被他折騰的不輕,估計也想趕緊撒手,見狀直接安排了下去,甚至露出了松一口氣的表情。
溫別桑簡單吃了點東西,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陣,入夜之時,明都刮起了大風。
他從床前起身,來到窗前,正要關窗,就見一個黑影靜靜站在外面。
申悅容染了頭髮,一眼看去,烏黑靚麗,但並不健康的膚色和始終深沉的眸子還是讓她看上去像索命惡鬼。
不等溫別桑開口,她直接翻身而入,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便輕巧地滑入屋內。
溫別桑關上窗戶,來到窗前,聽她低語:“你來做什麽?”
“太叔真從承昀那裡把我偷回來了。”
申悅容略繞了一下他的話,微微頜首,道:“我現在就帶你出去。”
她伸手,溫別桑卻躲開了:“承昀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也有。”
申悅容似乎笑了一下,道:“吵架了?”
“沒有。”話是這樣說,但眼神裡明顯有幾分賭氣。
申悅容斂了一下眉目,道:“前段時間我接到了常赫珠的手書,宮承昀應當來找你了。”
溫別桑立刻瞪了一下眼睛,又很快放松,道:“是嗎?”
“你們這些小孩子,鬧個別扭還要到明都來,知不知道沈如風有多危險?”
溫別桑沒有否認鬧別扭的事情,道:“也不是單單是因為這個,容姨難道就只是想取沈如風的性命而已?”
“這件事,你不必插手。”
“我們為何不能聯手?”溫別桑道:“再過兩個月便是沈如風的四十五歲壽誕,我有好東西為他賀壽。”
申悅容定睛,道:“太危險了。”
“豈會。”溫別桑道:“我只是送他一些新武器,又不會親自動手。”
“你怎知他會用?”
“他意圖攻打北疆,必要誓師,彰顯國威,提升北亓士氣,壽誕閱兵之際,便是個好機會。”
申悅容沉默了一陣,道:“一旦被發現,你必死無疑。”
“被發現之時,我便已經遠在大梁了。”溫別桑說罷,又道:“容姨準備如何殺他?”
“我本也準備在他壽誕之時動手。”申悅容凝望著他,道:“你為他做武器之時,可否為我也做一些?”
溫別桑毫不猶豫點頭,申悅容頜首,道:“你給我圖紙便好。”
“好,明晚這個時候,你來找我。”
溫別桑沒有睡覺,當天晚上便找來了紙筆,嘔心瀝血地開始繪製。
翌日,太叔真步入他的院子,一眼便見到半掩的窗前認認真真的身影。
他沒有發出聲音,步伐輕輕地來到了對方的身後。
還沒探頭,溫別桑便猛地因為陰影而警覺,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藏了起來,表情有些凝重地望著他。
太叔真:“……什麽東西,不能讓我看見?”
溫別桑語氣很重:“為什麽突然來我院子裡?”
“你既然已經來了太叔家,便是太叔家的人了。”太叔真語氣淡淡,道:“你畫的圖紙,還不能給我們看?”
溫別桑面不改色的撒謊:“我沒有在畫圖紙。”
“沒有啊……”太叔真瞥了一眼桌子白紙下方一角,忽然旋身從他身側過去,抽出了那下面沒來得及被他藏起來的紙,再腳尖一轉返回原位,彎唇道:“我就不信了。”
溫別桑立刻去搶,太叔真一邊按著他的手,一邊舉起來去看,半眯的眸子裡劃過一抹迷蒙。
溫別桑有點生氣了:“你是不是不聽太公的話了?!”
太叔真先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仔細看著那‘圖紙’。
歪歪扭扭的圓形刺蝟,還有長滿了黑點的扁圓,說扁圓都有點侮辱扁圓,太叔家剛三歲的小侄子都比他畫的圓。
“快還給我!”溫別桑擔心泄密,忽然發狠揪住了他的頭髮,使勁往下面扯,太叔真猝不及防,呲牙咧嘴地護住自己的頭皮,道:“知道了,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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