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趴在地上,身體微微起伏著,聽見身後門開的聲音也沒有反應。
出現在門口的文什站在那裡看它,距離那次實驗已經一個多月了,他終於敢面對它了。
遲遲不見那些蟲過來,黑龍眼眸有些疑惑,鼻子噴著氣息。霎時間,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緩緩轉過了頭。
眼底倒映著一道白色的身影,水波在眼眸裡不斷回蕩,湧出的液體折射出光芒。
黑龍起身,面向雄蟲。
文什站在那裡,手上抱著白蛋。
黑龍低低地叫了起來,抑製著上前的衝動,像是自身得出的經驗,太過於主動反倒會嚇到雄蟲引來對方的厭惡。
文什一步一步走近,突然蹲了下來,將白蛋雙手遞到跟前。
黑龍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熟悉的氣息,低頭輕輕在上面磨蹭著,眼神無比柔軟。
瞧著黑龍小心翼翼,滿是溫情的動作,文什眼中有什麽哢嚓一聲碎掉了,陷入了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
雄蛋乖乖躺在雄蟲手心,享受著黑龍的親昵。
久久都不見雄蟲有動作,黑龍戀戀不舍抬了頭,似乎要從雄蟲的神情上窺見出什麽。
頭靠近一點就收回一點,長長的尾巴在地面摩擦著。
嗷嗷。
愣神的文什終於被低低的叫聲喚回來了,看去,黑龍濕漉漉的黑眼瞳滿是擔憂。
幾乎是瞬間,雄蟲後退了幾步,重新將蟲蛋抱在懷中。
他的動作讓黑龍很受傷,雖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低垂著頭,擺出最低的姿態。
眼眸一顫,文什避讓開目光,說明了來意。
“一切我都知道了。”
黑龍抬頭,眼眸一點點亮起來,尾巴也開始搖。
文什沒注意到,繼續說: “你的雄蟲是誰?”
黑龍驚喜摻雜著疑惑,似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
“嗷嗷。”
“它的雄父是誰?”文什加重了語氣,將目光放到懷裡的小東西身上。
黑龍一愣一愣的,預感到了不好的氣息,視線落在白蛋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雄蟲冰冷的話劈頭蓋臉落下: “我知道山洞的那個房間給誰住的了——”說著目光落到黑龍身上。
“還有你為什麽會乖乖跟我回來。只要你說我會幫你找到他的。”
“不然……你的蛋我不敢保證它們會是安全的。”
最後一個字還沒落,黑龍眼淚就已決堤,洶湧而下。模糊的視野裡,雄蟲的身影太過於冷漠,可怕了。
心裡的僥幸散去,黑龍低低哀嚎了起來了,頭貼著地板,龐大的身軀不斷顫抖,聲音一聲比一聲淒愴。
失望透頂的目光深深印在眼底,文什眼中浮現痛楚,心絞痛不止。
下一秒,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將雄蛋放回營養箱裡,失魂落魄的雄蟲並沒有注意到雄蛋主動貼上來,似是在挽留他的動作。
文什出了門,轉頭望向隔壁,黑龍的聲音持續不斷,引來了研究員的注意。
“它怎麽了,怎麽一直在叫?剛才是誰進去的?”嚴厲的聲音響起。
一邊的諸多研究員面面相覷,都不吱聲,角落裡響起一個弱弱的聲音。
“院長,是,是冕下。”說到後面聲音幾近於無。
同時,得到答案的阿爾及爾看了過來,正好對上了雄蟲的目光。
見雄蟲下一秒就走,雌蟲眼裡止不住的驚訝,回頭看著反應激烈的黑龍,不知道雄蟲到底做了什麽。
無比悲痛的黑龍貼著玻璃,爪子敲打著玻璃,四肢的鐵鏈碰撞,鐺鐺鐺作響。爪子緊握,似在蓄力,嘴裡的小火苗還沒冒起來。
滅了。
那瞬間,眼裡荒蕪一片。
文什出了研究院,臉色蒼白,精神萎靡。
他不明白,為什麽黑龍就這麽護著那隻雄蟲……明明對方都那麽對他了!
就算對方出面承認,也不會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但黑龍為什麽就不為自己想想。
至於為什麽不將這個告之黑龍……文什蒼白著臉,不願去想。
那天以後,阿加納就發現雄蟲的寢宮不再徹夜亮堂著了,冕下似乎放棄了。
要找到那隻神秘雄蟲無異於大海撈針。
亞雌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跟在文什身後。文什發現旁邊欲言又止的亞雌,腳步一頓,隨口一提。
“不用找了。”
猛地聽到的阿加納眼一瞪,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不找的話,冕下豈不是要——
一想到這,阿加納就著急了: “冕下,還有時間的,說不定,說不定就找到了呢?!”
脊背筆挺的雄蟲微微搖頭,耳墜敲擊著發出叮叮的聲響: “不必了……找不到。”
文什已經想通了,都過了那麽久,那隻雄蟲說不定壓根不在乎黑龍和蛋,或者早已經死了。再追查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是說他消極怠工也罷。
……今天他就前往研究院,配合阿爾及爾。
文什到了研究院,阿爾及爾看到他以後眼裡閃過喜意,自從那天以後,雄蟲拒絕了他的通訊和接見。現在看到雄蟲主動過來,不免有些激動。
“冕下,您終於來了。”
嗯了一聲,文什目光淡漠,等著將他做好參與實驗的準備告之對方,下一秒卻聽到了出乎意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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