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蜷蜷,沈蜷蜷,你不要死啊,沈蜷蜷。”林多指去搖晃趴在地上的沈蜷蜷,聲音都嚇得變了調。沈蜷蜷這才動了動,慢慢抬起頭,一張臉上全是淚水。
“你沒有死哦。”林多指驚喜萬分。
沈蜷蜷哭著抽氣:“我沒有死……嗚嗚……”
旁邊有兩個大班生摟著在地上翻滾,差點將沈蜷蜷壓住。已經躲到桌子下的唐圓圓幾人又鑽了出來,將沈蜷蜷拖到了桌底。
沈蜷蜷慢慢坐起身,一邊哭一邊道:“我能打跑鬼……嗚嗚……但是打人好像不管用……”
“你不要哭了,別難過。”林多指摸摸沈蜷蜷的臉。
“我不難過,其實不難過的。”沈蜷蜷抽搭著道:“我,我有哥哥,就是,就是生病了,不然要把他打死。”
他將打死兩個字說得又重又凶,陳洪亮便擺出攻擊手勢:“好,我們找到他,精神力攻擊打死,但是我現在需要一個向導。”
“那我吧,我給你精神力疏導。”唐圓圓怕被王成才發現了,背過身去擺手勢。
陳洪亮:“你昨晚還說你是哨兵。”
唐圓圓:“我現在就是向導。”
“哦,那好吧。”
柳四斤也鑽進桌子下面安慰沈蜷蜷:“沒事的,我姐會幫你復仇。”
食堂內打成一片,幾名管理衝進來吹口哨,拿著戒尺見人就抽,四處一片尺子抽到棉衣上的撲撲悶響。
打鬥漸漸停下,陳管理長大步走了進來,一腳將還扭著對打的一名大班生踢了個仰倒,再一尺子抽到另一名學生後背,大喝一聲:“打架鬥毆的全部給我站好!”
大家都規矩站好,食堂內一片安靜,陳管理長問道:“誰最先惹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王成才。
王成才滿頭亂發,臉上幾道紅色指痕印,不服地昂著下巴。
陳管理長又是一聲大喝:“最先打架的除了王成才,還有誰?”
所有人又看向了柳貞。
柳貞的棉衣崩掉了幾顆紐扣,脖子上有一道抓痕,卻一臉的滿不在乎。因為光頭的關系,看著倒比王成才更加桀驁。
陳管理長還未開口,就聽到人群後方傳來一道哭腔:“是我。”
沈蜷蜷哭著鑽出了方桌,哭著穿過人群走到前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邊咳嗽邊道:“是我……咳……是我和王柱生他哥打,打架的。”
陳管理長沉默地看著沈蜷蜷,又看向王成才,王成才目光躲閃地垂下了頭。
“柳貞和王成才關進懲罰室,柳貞晚飯前可以出來,王成才欺負小班生,明天和後天繼續關懲罰室。其他打架的人現在去操場上跑五圈。”
王成才和柳貞先出去,王成才走到門口時,轉頭狠狠地瞪了沈蜷蜷一眼。其他打架的大班生接著往外走,沈蜷蜷跟在最後面。
“你去做什麽?”陳管理長喊住了沈蜷蜷。
“我,我也打,打架了,我,我去跑……”沈蜷蜷吭吭地抽著氣。
陳管理長面無表情:“你不用去,你留著吃早飯。”
“……哦……吭吭。”
“一二一,一二一。”
食堂裡只剩下小部分人,在窗外跑圈學生的口令聲裡,排成稀疏的兩隊領早飯。
“今天早上是山薯。”
“哇,山薯哦。”
沈蜷蜷排在隊伍裡,聽到山薯兩個字後也收住了哭,淚眼模糊地踮起腳去看前方的鐵桶。
“嘿,真的是山薯!”他驚喜地小小叫了聲,被淚水浸泡著的瞳仁又黑又亮。
林多指轉過頭:“你還要給你哥哥送去嗎?”
“要的。”沈蜷蜷毫不猶豫地點頭,又拍拍掛在左右腰側的兩隻水壺:“但是不能裝湯了,不然我們喝的水不夠。”
兩人小聲說著,沈蜷蜷便看見了站在旁邊隊伍裡的王柱生,正一臉憤怒地瞪著他。
沈蜷蜷無所畏懼,也很凶地瞪了回去。
“你完蛋了。”王柱生道。
沈蜷蜷扭著屁股,怪腔怪調:“來呀來呀,來打我呀,我就要鋼珠車,不要鐵環,我就要鋼珠車……”
唐圓圓和陳洪亮也都開始扭:“來呀來呀,來打我們呀。”
王柱生氣得像是想哭,紅著眼睛轉過了頭。
沈蜷蜷很快排到鐵桶前,半俯下身去瞧那些胖乎乎的山薯。坐在桶前的陳管理長看了他一眼:“站直,別栽到桶裡去了。”
沈蜷蜷雖然站直了,眼睛卻滴溜溜地在桶裡打轉,看哪一根山薯最大最胖。
陳管理長拿起一根大山薯遞給了他,沈蜷蜷抱著山薯正要轉身,陳管理長卻又拿起一根,重疊在他懷裡的那根山薯上。
“能吃完嗎?”陳管理長問道。
沈蜷蜷笑得眼睛都見不著:“哈哈哈,能吃完。”
陳管理長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快走,下一個。”
沈蜷蜷還惦記著辦公室裡的褚涯,見沒其他人注意自己,便將兩根大山薯塞進挎包,和幾名小班生悄悄告別,悄悄溜出了食堂。
被懲罰的學生都在操場上跑步,沈蜷蜷提防著那幾名監督他們的管理,躲在樓房牆根下往前走,順利地離開了福利院。
褚涯好不容易才將內褲穿好,臉色蒼白地躺在推車上,不停喘著粗氣,滿頭都是痛出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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