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拓給褚涯說過,他離開臨亞城最多三個月。今天是第三個月的最後一天,褚涯便帶上沈蜷蜷去碼頭接人。
“去海邊嗎?那我要戴上蕭會長送我的帽子。”沈蜷蜷聽說要去海邊,急急忙忙地從衣櫃裡取出自己的太陽帽。
這是一頂淺藍色兒童太陽帽,沈蜷蜷從得到那天就愛得不行,就算臨亞城下了一周的雨或是呆在家裡,他也會時刻戴著。
褚涯給他戴好太陽帽,布偶熊又從挎包裡掏出一副墨鏡遞給他。
它腦袋太大,哪怕是成人的帽子也不合適,卻又去搶沈蜷蜷的帽子,蕭銳便送了它這幅墨鏡。
墨鏡對於布偶熊來說也太小,褚涯便將兩隻鏡腳拆掉,用橡筋固定在它腦袋上。
待到沈蜷蜷戴好太陽帽,布偶熊戴上墨鏡,黑狼也系好了領帶,褚涯這才帶著它們出發。
到了碼頭,褚涯遇見了一名臉熟的碧濤堂手下。那手下指著海邊的一座圓形小高樓:“蕭會長在那瞭望塔上,你直接上去就行了。”
瞭望塔下方也守著黑衣人,看見褚涯後也都沒有攔阻。沈蜷蜷瞧見塔下空地上有人在修車,一輛車被拆得七七八八,就蹲在他身旁看。褚涯讓兩隻量子獸陪他一起看,自己繞著環形樓梯到達塔內頂層。
蕭銳站在塔邊,雙手撐著扶欄眺望著遠方。聽到腳步聲,他沒有回頭,褚涯便走到他身旁一起站著。
這裡的視野相當開闊,不光整片海域,每一艘到達碼頭的輪船也盡收眼底。
蕭銳眼眸深邃地看著遠方,突然低聲道:“開戰了。”
褚涯神情一凜:“什麽時候?”
“就現在。”
“是雲巔還是其他勢力?”
蕭銳神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下面。”
褚涯低頭看向下方,只見布偶熊和沈蜷蜷正在打架,兩個扭成了一團。沈蜷蜷的太陽帽已經被扯掉,黑狼給他叼著,布偶熊的墨鏡滑到了嘴上,它騰出爪子去推,被沈蜷蜷抓緊時機打了兩下。
“你們兩個,別打架!”褚涯朝著塔下大喊:“沈蜷蜷你上來,褚寶龍就在塔下玩。”
看到兩個被碧濤堂手下分開,沈蜷蜷也氣呼呼地進了塔,褚涯這才收回目光。
蕭銳依舊看著海面,低沉聲音中含著兩分寥落:“鳳頭鷹性善隱藏而機警,或躲藏於樹葉叢中,或棲於空曠處樹枝上。性子獨,多單獨活動。”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除了交配。”
“咳咳。”褚涯忍不住大聲嗆咳。
蕭銳側頭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道:“是了,你還是個孩子。”
褚涯終於停下咳嗽,又問:“你是在等他嗎?”
“不,我在看我的商船。”蕭銳回道。
“哦。”
褚涯應聲,蕭銳卻又道:“當然,也順便看看他回來了沒有。”
“哦。”
說話間,身後樓梯傳來呼哧呼哧的動靜,褚涯轉過頭,看見沈蜷蜷扶著牆慢慢爬了上來。
“我來過這裡喲,我和蕭會長一起看海。”沈蜷蜷站在了蕭銳身旁,將太陽帽遞給褚涯:“喵喵給我戴。”
褚涯將帽子重新給他戴上,蕭銳道:“你打架的時候把帽簷轉到腦後去,對方就不太容易將你帽子給薅掉。”
沈蜷蜷恍然:“知道了。”
說話間,海平線盡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是一艘正在靠近的輪船。三人都看著那艘船,褚涯突然問:“雲拓哥會不會就坐在那艘船上?”
“不會。”蕭銳道。
“為什麽?”
“反正就是不會,他應該不會再來了,隻給我甩下兩百個拖油瓶。”蕭銳淡淡地道。
沈蜷蜷左右看:“哪裡有油瓶?我怎麽沒看見瓶子?”
“你就是一個。”蕭銳道。
褚涯覺得他很沒道理,嘴裡說著雲拓不會再來,卻又天天守在這裡。
“你不要疑神疑鬼。”褚涯道。
蕭銳道:“我沒有疑神疑鬼。”
“雲拓哥給你說過他最多三個月就會回來吧?”
“說過又怎麽樣?床上的話當不得真。”
“……他給我和陳管理長也是這樣說的。”褚涯有些無語。
輪船越來越近,是一艘遠航而來的貨輪,褚涯辨認著船身上的字跡,嘴裡道:“這是從卡掠海峽過來的船隻,那裡是民用港口,也距離雲巔最近。”
“嗯,那又怎樣?”蕭銳問。
“雲拓哥這次去的文馬高地和子阿島,他要回臨亞城的話,從卡掠海峽最方便。”
“可我並不覺得他會在船上。”
“在不在船上看看就知道了。”褚涯轉頭看向蕭銳:“我們去看看?”
“不去。”
褚涯也不強求,抱起沈蜷蜷就往樓下走。蕭銳一直背朝著兩人,卻在褚涯快要下到地面時,突然轉身跟了上去。他的白腹海雕也展翅騰空,疾速飛向了海面。
褚涯站在碼頭邊,一手牽著沈蜷蜷,一手牽著布偶熊,沈蜷蜷空出的那隻手則摟著黑狼的一條腿。
“我們是在等雲拓哥哥嗎?”沈蜷蜷問。
“嗯,是的。”
蕭銳沉默地站在他們身後,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布偶熊聽到聲音後,轉頭走了過來,一言不發地站在蕭銳身旁。
蕭銳抖抖煙盒,遞到它面前,它便抽出一支叼著,對蕭銳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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