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饅頭。”
“對啊,是饅頭。”
“好白的饅頭,我第一次見著這麽白的饅頭。”
……
廚師端上來一大盆紅燒海魚,管理便開始給學生們打飯:“一人兩個饅頭,一杓子魚,都排好不要擠。”
廚師抬手接過一個小孩的餐盤,給他擱上兩個饅頭,舀了兩大杓的魚:“娃娃們都敞開吃,想吃多少吃多少。船上有的是麵粉,海裡也全是魚,吃完了又來添,管飽。”
“喔喔!”
“啊啊啊,想吃多少吃多少啊。”
學生們興奮大叫。
大家一路上雖然也吃過魚和肉,但那基本上沒什麽調料,和這由正規廚師做出來的紅燒魚完全不同。餐廳裡幾乎沒人說話,大家都在狼吞虎咽,只聽見咀嚼的聲音和管理的提醒聲:“都慢慢吃,注意魚肉裡面的刺啊,不要被卡了……慢點慢點,給你說了慢點……是饅頭噎著了?快喝點湯……饅頭也要慢點吃,別一口接一口地塞。這裡可不是福利院,別個個跟野人似的,吃東西要慢一點。”
褚涯幾人坐在一張小桌前,褚涯和王成才都在仔細挑魚肉裡的刺,挑乾淨後各自放進兩個小孩碗裡。兩個小孩則吃得兩腮鼓起,不時還對視著笑。
雲拓也看著褚涯笑,邊笑邊搖頭:“小涯,想不到你還這麽細心,哎,不過你原本從小就細心,只是沒見過你像這樣照顧小孩。難道這是天賦嗎?”
“褚涯哥哥,我這個肉裡是不是沒有刺呀?”
一個小孩端著自己的餐盤過來,褚涯捋高衣袖接過他的筷子,將那魚肉撥開:“這兒有一根大的,我給你挑出來了,但你吃的時候也要注意。”
沈蜷蜷滿嘴油乎乎地叮囑:“我的哥哥幫你挑出來了,你吃的時候也要注意哦。”
褚涯將筷子遞給小孩回過身,卻發現雲拓正盯著自己,但臉上的笑意和輕松都已散去,神情很是古怪。
褚涯怔了下,雲拓卻已經收回視線,開始埋頭吃飯。
褚涯疑惑地拿起自己筷子,目光落到了手腕上,發現他剛才將衣袖捋起,將手腕上的那段黑痕露了出來。
他頓時明白了雲拓的異常,但這裡也沒法細說,便也隻繼續給沈蜷蜷挑魚刺。雲拓吃得很快,拋下一句你吃完了去我房間,便匆匆離開了餐廳。
“雲拓哥哥怎麽不吃了?”沈蜷蜷驚訝地問。
“他吃飽了。”
“這麽好吃的饅頭,他怎麽吃飽了呢?我絕對不會吃飽。”他邊啃饅頭邊問旁邊的林多指,“你說是不是?”
林多指嘴巴塞得滿滿的:“我才吃不飽呢。”
待到將沈蜷蜷喂得半飽,褚涯才開始吃飯,很快便擦擦嘴巴站起身:“我要去和雲拓哥哥說點事,你就在這裡和林多指一起吃。”
“唔,好吧。”沈蜷蜷搖頭晃腦地道。
“注意著點,別讓他們吃太多。”
褚涯給王成才打過招呼,便離開餐廳,回艙房去找雲拓。
進屋時,他看見雲拓背朝門口站在舷窗前,看著外面漆黑的海面。他也沒做聲,隻走到雲拓身旁,將手伸到了他面前。
雲拓垂下頭,看著褚涯掌心托著的那一小塊芯片,又轉頭看向他。
“雲拓哥,我是得了黑疽病,但我也拿到了父親留下來的芯片。”
“芯片?”
褚涯嗯了一聲。
雲拓沉默兩秒後,聲音有些暗啞:“去坐下說吧。”
雖然褚涯已經吩咐過不能吃多了,但王成才經歷過饑餓,哪會有不讓人吃多的道理。所以他不但沒有阻止兩個小孩吃飯,還不斷往他們碗裡夾肉,直到兩人再也吃不下了才收手。
滿餐廳都是撐得滾瓜肚圓的小孩,管理隻得讓所有人去甲板上走圈。沈蜷蜷和林多指也在走,一群水手便站在船舷邊笑嘻嘻地看,還給他們喊口令。
“一二一,一二一,兩條胳膊都甩起來。哎,那個小孩兒,那個挺著肚子的小孩兒。”
沈蜷蜷不斷轉頭看,懷疑那個挺著肚子的小孩兒是自己時,便停下腳步,用手指著自己鼻子。
“你們說的是我嗎?”
“對,就是你,小心點看路,肚子擋著視線了。”水手笑道。
“我看得到路的,我肚子沒有那麽大的。”沈蜷蜷認真解釋。
“那就走快起來,一二一,一二一。”
沈蜷蜷便雙臂擺動,加快腳步,一連超過了好幾個人。
艙房裡,褚涯已經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雲拓。一陣沉默後,雲拓才道:“你覺得是銀狼給你把黑疽病毒吸收了,所以延緩了你的病情?”
褚涯謹慎回道:“是的,我覺得是這樣。”
雲拓皺眉:“就算它把你的黑疽病毒吸收了,只要還和你保持著精神連接,病毒便又會回歸你體內。可你說它不但和你保持著精神鏈接,還每天都在返回精神域,那病毒呢?”
褚涯怔了下:“我不知道。”
“奇怪……”雲拓喃喃道。
雲拓又道:“劉院長給你說的那個名叫許忘鐸的研究員我也認識,他以前的確是晨星會研究所的人,從事的也是黑疽病方面的研究工作。既然他在臨亞城,那只要我們找到他,就可以從他那裡搞清楚這事,也能讓他拿著芯片繼續往下研究。”
“雲拓哥,父親的信裡說,芯片不光能對付黑疽病,還有其他用途,我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麽用途?顧麟拿去了會做什麽?”褚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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