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拓手裡轉動著一個打火機:“以前我負責晨星會軍部事宜,而研究所和白堡這一塊是顧麟在負責。只是去年,褚會長突然將研究所從他手裡收了回來,具體發生了什麽我沒問過,許忘鐸身為研究所的核心人員,他肯定比我清楚。”
雲拓又道:“這次出事的前幾天,褚會長問我有沒有興趣兼管白堡,我拒絕了,說我隻適合在前線打打殺殺,不適合管理白堡。”
“父親先是撤掉顧麟在研究所的職位,又要收回他在白堡的控制權,應該是發現了他的一些事,他便搶先對父親下了毒手。”褚涯咬著牙道。
雲拓還不清楚白堡內情,褚涯便自己知道的一切,包括福利院的遭遇,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顧麟用福利院的小孩續命,三軍內部很多高層都知道,並且參與其中?”雲拓神情大變。
“是的。”
“難怪晨星會內部好多人叛變,而我一直沒想出來原因。”雲拓臉色逐漸發白,手指不斷松開打火機又重新捏緊。
兩人都沉默下來,直到甲板上傳來小孩們的歡呼,雲拓才重新開口。
他沒有再說剛才的事,隻道:“臨亞城現在一片混亂,雖然有晨星軍、日灼軍和莫爾納政府軍,但已和雲巔沒多大關系。城內大大小小的勢力盤踞,終日都在惡鬥,城內的本地居民已剩下不多,大部分都不是良善之輩,要麽是被仇家追殺,要麽身負重案,當然,也有我們這樣的逃難者。”
他深深歎了口氣:“我們這近兩百人去臨亞城,又都是孩子,我得好好想想去了該怎麽辦。”
第二天,海上起了風浪,輪船搖晃起伏,從未坐過船的小孩們開始暈船嘔吐,唰唰倒下了一大片。
沈蜷蜷也不例外,面青唇白地趴在床上,皺著眉頭哼哼,片刻後不舒服地翻了個身,又繼續哼哼。
褚涯沒在屋裡,黑狼站在床邊看著他,一臉的憂心忡忡。布偶熊背著兩隻爪子在屋裡來回踱步,走上幾圈後看一眼沈蜷蜷,搖搖頭,接著繼續走。
“沈喵喵呢?”沈蜷蜷睜開眼,聲音虛弱地問。
“嗷。”
“吼。”
沈蜷蜷閉上眼睛難受地喘氣,“他去哪兒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嗷!!”
“吼!!”
“沈汪汪,褚寶龍,我死了後,不要把我埋在船上,這裡太難受了,我的小土包不能在船上……把我埋到彌新鎮家裡,小土包就擱在床上,旁邊要放著我的鋼珠車……你們要幫我盯著哥哥,他要天天陪著我才行……”
聽著沈蜷蜷交代的遺言,兩隻量子獸頓時慌得不行,立即就要去找褚涯。黑狼心急如焚,衝向門口時撞飛了一把椅子。
房門推開,褚涯端著一杯速溶果汁進來,黑狼和布偶熊立即上前,對著他著急地嗚嗚嗷嗷個不停。
“沒事沒事,別緊張,我去看看。”褚涯趕緊安撫它們。
沈蜷蜷聽見褚涯的聲音,費力地抬起頭,聲音雖然虛弱,卻也帶著怒氣:“你去哪兒了?”
“不是給你說過嗎?我去給你倒杯果汁。”褚涯將果汁在他面前晃了晃,“來喝點這個,保管你會舒服一點。”
“你說過嗎?我聽見了嗎?我答應了嗎?”沈蜷蜷豎起眉頭。
“嗷!”
“吼!”
褚涯轉頭對兩隻量子獸道:“沒事,這就是暈船,多在船上呆兩天,自然就會好。”
“我有沒事嗎?我說過沒事嗎?我還要呆兩天好嗎?”沈蜷蜷拍著身旁的床。
褚涯知道沈蜷蜷這是因為太難受,太煩躁,便也順著他:“你剛才說想喝在甘華鎮嘗過的那種果汁,我就去餐廳給你兌了一杯。出門前給你說過,可能聲音太小,怪我,下次我一定會注意。”
“哼!”沈蜷蜷目光又落在他手裡的果汁上,褚涯便將他抱了起來,將果汁杯遞到他嘴邊。
“高點……再高點……還要高點!”
“再高就要撒到你衣服上了!”
“那我就不喝了!”沈蜷蜷怒氣衝衝地道。
褚涯沉默兩秒後,將他放在床上自己坐著,果汁也放上床頭櫃,轉身走向衛生間。
“你去哪兒?你不喂我喝果汁了?”沈蜷蜷問。
褚涯沒有做聲,隻進入衛生間,再出來時,手裡便多了一隻衣架。
沈蜷蜷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盯著前方地面,接著伸手端起果汁杯,一口一口地開始喝。
褚涯握著衣架站在床邊,看他將整杯果汁喝光,問道:“你現在還想要什麽?”
沈蜷蜷又看了一眼衣架,老實地回道:“不要什麽了,就是暈船嘛,我躺著就行了。”
貨輪平安地行駛在烏蘇海上,轉眼已過去了一周。小孩們漸漸適應了輪船搖晃,都已經不再暈船,個個都恢復了生龍活虎。
這是他們離開福利院後過得最輕松的七天,不再懼怕雲巔的搜查和變異種,也不用忍受長途跋涉的艱苦。船上的廚師對這幫孤兒分外憐愛,每天絞盡腦汁做吃的,吃得學生們每天都在甲板上走圈消食,肉眼可見地長胖了一圈。
之前分化的那些學生已經度過了最初的情緒波動期,打架的次數明顯少了下來,但這短短幾天裡居然又分化了幾名,隨著新人員的加入,船上的戰鬥始終沒有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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