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他的陛下轉過頭,沒有看他,支支吾吾道:“朕不過是怕你死了,留給你防身罷了,畢竟朕不用打仗,身邊也是護衛重重,帶著這玩意兒也是浪費。”
陸蘭錆看著羞惱不已的當今陛下,再次意識到了,陛下對他,與別的大臣大有不同,陛下如今也不近女色,或許他的希翼也是有一絲可能實現的,但又想到他將要離開京城,前往邊關,再次與陛下相見,怕是至少要一年之後了,一年的時間,怕是再深厚的情誼,也消耗殆盡了,何況今年的幾位新科進士,還有陛下提拔的譚樂生和袁哲,還有朝堂的幾十位朝官,他們哪一個不是對他在陛下身邊的位置虎視眈眈,誰不想成為寵臣呢?
想到這裡陸蘭錆亮起一瞬的眼睛再次暗淡下來。
不過這些朝臣,倒沒有他的狼子野心,大逆不道,覬覦陛下的龍塌,若是這些忠誠至極的大臣們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怕是也不論他的功績,一把劍把他刺死了。(錢之榮:是嗎?我的劍呢?唉,沒帶啊。你們年輕人愛怎怎地吧,我乾到告老還鄉就成,管不了那麽多。)
六月十五日早朝,知道今年冬天可能會有雪災之後,賀疏舟也是千愁萬緒。
【難道今年冬天真的要有雪災嗎?】
底下的朝臣聽到此話,也是直起身子,今年會有雪災,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尤其是對才遭大災的大巍來說。
【若是真有幾十年一遇的大雪災,怕是不止聊國要再次南下。】
大臣們的眉頭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大巍好不容易迎來一位真正的天子,為何又如此多災多難,難道這是上天對他們大巍的考驗嗎?
【位於北方的幽州,並州,涼州,怕是也逃不過這場大雪,若是補給不夠,怕是要餓死凍死不少人。】
【所幸今年交邕和嶺南沒有大災,這兩州本就是產糧大州,今年的第二季土豆種下,至少能收獲四百萬斤土豆,這四百萬斤土豆,怕是只夠邊關的守軍吃上十來天。】
聞言大臣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也是遠水止不了近渴,一萬斤土豆,能在一年之內變成四百萬斤,已是不能想了。
【但是……】
此時大臣們的眉頭由憂愁變成惱怒,陛下,您怎麽又開始說話大喘氣了。
【交邕和嶺南可是靠近熱帶的,靠近熱帶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沒有冬天,今年冬季又可以再種一季土豆,明年夏天之前又能再收獲了,四百萬斤土豆,若是交給周邊幾州一起種下,也能至少收獲八千萬斤土豆。】
大臣們緊皺的眉頭放松下來,果然神仙下凡的陛下就是有辦法。
【但土豆不能久放,尤其是嶺南氣候潮濕,怕是一月有余,土豆就被空氣裡的濃重水汽催得生根發芽了,這發芽的土豆是有毒的,可不能吃。】
大臣們的眉頭又再次皺起,怎麽好消息後面往往就接著一個壞消息呢?
【但可以讓交邕,嶺南的百姓吃土豆,當地更容易運輸的稻谷就運往邊疆。】
大臣們緊皺的眉頭又再次放松,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但交邕和嶺南的百姓也是人,哪能要他們天天吃土豆,一點飯都不吃的,這出國的留子出國之前十指不沾陽春水,出國之後也是要堅持吃飯的,可見讓人不吃自己從小吃到大的主食,比殺了他們還難受,真逼他們天天吃土豆,朕還是人嗎?】
大臣……大臣們已經麻了,要不是知道陛下不知道他們能聽見陛下的心聲,他們還以為陛下在故意逗他們。
【不過土豆可以加工成土豆澱粉,土豆粉條等物,這些就易於保存了,可以將大部分土豆製品運往邊疆,這樣讓交邕和嶺南的百姓吃上三成土豆,剩下的糧食運往邊疆,邊關的士兵吃一半的土豆,一半的糧食,他們應該也是能忍受的吧?】
陛下的安排真是合理至極,但被反反覆複搞了幾次心態的大臣們,此時什麽想法都沒有,就想著還不如讓他們走了,怎麽讀別人的心,還能被被讀心者逗成這樣啊?不應該是讀心者把被讀心者拿捏嗎?
【不過,北方三州若是今年遇雪災,不止是糧食短缺,這取暖也是一個問題?】
【京城嚴格來說屬於南北交界處,所以既不算冷也不算熱。】
【所以朕對北方的具體情況還不太了解,朕得找一個籍貫北方的大臣問問?】
幾位籍貫北方的大臣們此時有點慌,怎麽辦?有種要被點名的感覺?問什麽呀?
【就你了,兵部侍郎田溫綸。】
兵部侍郎田溫綸此時有點慌,怎麽辦?被點名了。
賀疏舟清了清嗓子:“兵部侍郎田溫綸可在?”
兵部侍郎田溫綸站出來:“啟奏陛下,臣在。”
賀疏舟淺笑:“朕記得田愛卿祖籍並州?”
“臣祖籍並州,在並州出生,直到二十三那年進京趕考,才離開家鄉,之後任益州無台縣知縣,十五年前升任益州知府,十年前調入京城,回京之前回並州省親,自此已有十年沒有回去過了。”田溫綸說到家鄉,還有幾分愁緒,思鄉是烙印在同樣起源華夏之人的一個心結。
賀疏舟也被田溫綸的愁緒感染。
【交通不發達,通訊不發達,離開家鄉就不知何時才能回去,此時告別之人就不知下次是否還能相見,唉。】
底下九成祖籍不是京城的文武百官也跟著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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